警察很快開到了嘉興的天寧鎮,正是正午,外麵日光正烈。派出所的警察進進出出。我看了很久,都沒有看到剛才周警官開的那輛車。
其實我也不認識周警官的,隻是我去上廁所時恰巧看到牆上的照片罷了。
所裏的人可能見慣不驚了,也沒有人來主動問我什麼?好像看見有個人在善意地笑我說,又是一個來見網友的。
祥終於出現在我眼前,我看見他光著上身,好像是沒有新的衣服換似的,老是光著膀子,五大三粗地站在那裏,遠遠看著我從裏麵走出來。
我原以為他會罵我,責備我,不該報警抓他,但是我現在也是有理說不清了。百口莫辯。
他走過來,扶著我的肩膀說,“走!老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呢?沒有什麼吧?我們回去。”
我搖搖頭說,“不!我孩子要上學了,我要回去報名,你送我走吧。”
“不!”他還是倔強的搖搖頭說,“不!你不要走,留下來陪著我。”
這時瘦警官,也就是周警官走過來,笑著說,“感情是兩廂情願的,才會美好。人家大老遠從重慶來杭州看你,現在人家要走,你還是送她回去吧。”
祥還是拖著我的手說,“你不要走,我怕你會離開我。”我覺得祥從小一定是缺乏母愛,太過於依賴我了。
我心裏暗自一想,我本來不是要告他不準我走,軟禁我,隻是想叫派出所的開車送往去火車站。他們是人民警察,不會連這個小小的要求也不肯吧。現在事情鬧大了,紅風村的人大概都以為我是被人販子拐騙來的。占哥勢力也大,聽說五伯曾經還做過牢,天不怕地不怕的,身上海文繡了一條龍。我肯定惹不起他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於是我坐在沙發上,推開祥的手說,“什麼也不要說了,誰知道我要是跟你回去會發生什麼,說不定你會恨我,報複我,會變本加厲來打我。”
祥吃驚地張大了眼睛說,“我們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你竟然會覺得我是這樣殘暴的人,我從來沒有打過女人。”
我手裏提起背包說,“你忘記我了吧,我比你大那麼多歲,這次我回重慶後,我們就不要聯係了。”
祥振振有詞地說,“世界上女人千千萬,可是我就是隻喜歡你一個。”
“不要吵!”周警官手裏拿著一張紙,握著筆在記錄著什麼。
“身份證。”
我把身份證遞給他。
“周警官,你現在是不是在備案?我們以後會不會有什麼前科?”我小心翼翼問道。
“不會。”他麵對一台電腦坐著。背身回答。
我看見周警官在寫著什麼調節的文件。
“你送她回去還是我們送她走?”周警官拿著筆問他。
“我現在打電話去定機票。”祥說著開始撥通電話。
“我不坐飛機!”我大聲說。
“就是要坐飛機!”祥按住我,大聲說。
“你現在哪裏來錢?你工資也沒有發?”我氣急敗壞。
“坐什麼車都可以?關鍵是誰送她走?”周警官問。
“我跟警察走。”我低聲說。
“不行,你是我老婆,必須聽從我。”祥大聲說。
“不準吼!”周警官拍著桌子。
“現在人家是在報警,我告訴你,要是她兩次報警,你就可以進去住幾天,知道嗎?”周警官厲聲說。
“那我送你去坐火車吧,現在天氣太熱,我怕你身體嬌氣吃不消。”祥軟語溫存的說,我就心軟了。
“商量好了嗎?”我看見派出所的警官們都站成一排,全部圍著我們低頭問。
“我還是坐火車回去吧,他要是不送我,我再給你們所裏打電話。”我小聲說。
“簽字,按手印。”周警官說。
我們去按了。
而後,我聽見唰的一聲,周警官竟然把那張紙撕掉了。
我們萬分感激地看著周警官,眼淚又要往下流。
看來他們是不想給我們留什麼案底的好人呀!
十幾個穿著藍色警服的警官都目送我們遠去,我覺得杭州嘉興天寧鎮的警察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