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申在從項星輝那裏聽說,李伊美當起了甜品店的老板,劉明瑞已經在忙著中學老師的準備工作了。這裏的每個人似乎都塵埃落定,要踏踏實實開始自己的生活了。
離登機隻有兩個小時了,他說要回學校一趟。想要把青禾研究生院和青禾大學,以及周邊的一切帶著回憶的地方轉個遍。項星輝想要陪同,他拒絕了。
“今天你訂婚,別管我了。”徐俊申有意躲閃著項星輝的目光,可項星輝執意要陪同,他表情非常嚴肅地說:“現在才早上七點,訂婚典禮在中午,不礙事。我也不能送你到機場,就陪著你轉一圈。”
“不用了。”他的聲音有氣無力,不知道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裏不舒服,或是兩者兼有之吧。
就這樣,徐俊申一個人拖著身子在校園裏兜兜轉轉。他走過兩個人一起走過的路,摸著她曾經倚靠過的欄杆。在青禾西餐廳點上一杯咖啡,右手托著下巴回味著當初因為誤會而擔心她生氣時的緊張心情。
又向管理員要了鑰匙,打開了青禾地下的演出廳,徑直走上圓形舞台。腳尖踮起,伸出一隻手,架起胳膊,做出要舞蹈的姿勢。然後一個人在舞台上旋轉,虛擬著那晚和她錯過的華爾茲舞會。
最後的目的地是籃球館。他走了進去,裏麵充斥著汗味,擠滿了研一研二的活力男生,他們還不知道離別的滋味。即使這樣,他還是找到了一個空地躺下閉上眼,把外套蓋在臉上,絲毫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腦子裏回想著很久以前的事,那時自己為了想要拒絕她的好意而借了項星輝的衣服來穿。
他還想起了她的吻,輕柔如花瓣——唯一愛過的姑娘,唯一不舍的愛情,就要放下了。
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段不完整的愛情。或是曾經大吵離開,或是淡然錯過,兩條漸行漸遠的直線就再也不可能有交集了。無論誰曾經以怎樣深沉的愛,點亮了對方的生命,在經曆了幾番掙紮和痛苦之後,分離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天空澄澈透明,雨後清爽的氣流讓人身心舒暢。幾對相擁的情侶不斷從身邊親昵地走過,空氣裏浮遊著悸動的分子,仿佛能聽到每個人的呢喃,“我愛你”“我也是”
而他抬起頭,在眾目睽睽之下,衝著蔚藍的天空大吼著“何歆然!你別恨我!”
今早報紙新聞都打著“何家千金與項家公子在今日訂婚”的標題,一時間眾說紛紜。有的說是商業聯姻,有的說是竹馬青梅之好,引起了全國的轟動。
訂婚典禮在市中心的一家頂級酒店舉行,距離青禾研究生院隻有兩百米的距離。紅毯從青禾研究生院的門口一直鋪展延伸到酒店門口,火焰般的玫瑰花瓣燃燒在上麵。剛才何歆然挽著項星輝的胳膊從校園走到校門口,坐上門口等待的黑色轎車,就在這條紅毯上走過。
整個訂婚的籌備,除了這條從學校到酒店的玫瑰紅毯的要求,何歆然全然沒有參與。所以當她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項星輝有些驚訝:“紅毯為什麼要從學校開始鋪展?”
“我想過有一天會從青禾踩著紅毯,嫁給我最愛的男人。即使現在我沒那麼愛你,我也想以當初的構想出嫁。”雖然她是這樣的說法,不過在項星輝看來,她這樣做,無疑是對徐俊申離開她的一種反擊和諷刺。
之後,她撂給項星輝一句話“剩下的你看著辦吧”就躲了起來。任由家人朋友如何打電話,都不能聯係到她。項星輝也不知道她的去處,但他了解何歆然,既然是她當初做出了要結婚這個決定,她就不可能這麼一走了之。他對雙方的父母作了保證:“別擔心。她沒事,會準時回來的。”
“星輝啊,歆然被我們慣壞了,太任性,你以後可要多多包容她”對於何歆然出走這件事,何家夫人一臉抱歉。他笑了笑,點點頭表示“會的”。是啊,他當然會對她好,就像對何歆美一樣。
果不其然,一醒來何家夫人就早早上樓到何歆然的房間,看到她安靜睡著的樣子終於放下心來。她看到何歆然眼角的淚痕,皺了皺眉頭,歎了長長一口氣,心裏疼了起來:“這孩子啊,究竟是遇到什麼傷心的事了啊。”
其實昨天晚上,何歆然就回來了。才剛剛下飛機回來,一臉倦意爬上了她姣好的麵容,除了門衛她沒有驚動任何人。兀自推開門,從包裏拿出帶回來的格桑花的樣本,放在床頭,然後躺下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