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緞麵鑲邊白色大氅,繡金團花紋樣靛青箭袖圓領袍,白色親領,寶藍玉帶,燈火映襯下的墨氏公子,越發顯得風姿鶴立,飄然出塵,令人如癡如醉。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他竟用了兩柱香就到了第九曲!一盞,兩盞,三盞……但見他如力士耍燈草般輕輕鬆鬆地解開一題又一題。至最後一盞,忽停了下來,久久沒有動靜。就在眾人猜測他會同謝廣然一樣功虧一簣時,唱名的大嗓門卻突然響起:“墨君逸,第九曲第九盞,過!”***
所有人驀地安靜下來,隨後爆發出熱烈地歡呼聲:“過了!他過了!公子墨過了!”
“公子墨過了!九曲全過了!”
“天呐,三炷香的時間不到就過了,居然過了!”
其中最為興奮的當數洛三兒,簡直比自己高中還開心,樂得翻了好幾個跟頭。
***言菲綰坐在椅子上心下激動不已:不愧是她看上的人,比那勞什子狀元強多了!就這般不費吹灰之力的過了九曲,真真叫人愉悅,不枉她辛苦布局擠兌言莉綰。姨娘從前說的沒錯,隻有這樣的男子才值得她托付終身,嫁給他,該多令人嫉妒羨慕啊!思及此,她暗自打量了下言莉綰,見對方毫無反應,撇撇嘴——還真能裝!她就不信一點兒都不動心!以為這般就可迷惑眾人,做夢!她才不上當!想了想,又悄悄轉向素綰那邊,卻見她意味不明的微笑著,隻作不解。***
謝廣然聞得結果,輕嗤一聲,目露嘲諷。
之後,公子墨在萬眾矚目之下選了素綰的花燈,更是引得眾人興致高漲到極點……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燈樹千光照,明月逐人來。”
燈火闌珊下,公子墨滿臉笑意地對著眼前佳人道:“言小姐,數月不見,一切可好?”
素綰福了福身輕柔地說:“勞公子掛念,小女一切安好。公子諸事可順?卻是何時來的京城?”
公子墨言簡意賅地道:“今日。”而後不動聲色的觀察對方反應。見她有須臾的吃驚,甚為滿意。
素綰微蹙眉道:“可是京中出了急事?”
“半月前在下收到急報,稱墨府未來少夫人已被人盯上,為防生變,在下隻好親自走一遭了。”
素綰聞言瞬間紅了臉,又羞惱又好笑:這人就不能正正經經的同她說話麼?每次見麵不戲弄幾句就不甘心是麼?還是不見麵的好,最起碼信中不會這般。
公子墨心下也暗自歎息——自己不知是何時養成的癖好,每次一見她那副端莊賢淑的模樣就忍不住逗弄逗弄,最好能讓她發脾氣,還真是惡劣的習慣。
二人靜默了一會子,素綰道:“公子是如何選花燈的?”
公子墨笑睇著她:“隨便選。”
素綰再次愕然——隨便選?
公子墨戲謔地道:“在下已同令兄打過招呼,無論選哪個,出來的隻能是小姐。”
“那最好一盞的燈謎……”
“最好一盞才是小姐自己出的吧?在下有自信,普天之下能解的唯有在下一人,小姐你覺得呢?”
素綰被他促狹的目光看得萬分窘迫,不自然地道:“公子學識淵博,小女萬分佩服。這花燈還請公子笑納,小女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一麵說,一麵就要離去。
公子墨見狀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道:“‘若相言,墨相惜’,聽者尚記得,說者怎敢忘記?”
素綰身形一滯。
公子墨又道:“看了這麼久,小姐怕是乏了,在下就不叨擾小姐了。小姐慢走。”
素綰轉身斂眉低首福了福,公子墨忽又道:“‘月上柳梢頭,人約月山峰’,小姐記得要與令兄一同回去。”素綰點點頭,自去了。誰知找了半天都沒找著言學傑的人,隻好滿腹狐疑的起轎先行。
行至半途中,有一護衛攔轎,道言學傑邀她一同賞花燈。言學煦聽罷不停地道:“好好好,去去去!大哥在外溜達這麼久,定是發現了好玩的事兒,這才來叫我們,姐姐,去吧去吧。”
素綰拗不過他,隻好同意。還詢問了言莉綰、言菲綰二人。她二人向來畏懼言學傑,又聽護衛並未提到她們,遂識趣的拒絕了;言學遜早和一群狐朋狗友約好了,巴不得沒人管,然後偷溜著去,也佯裝累了,困了,要回府。於是素綰便同言學煦一道光明正大的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