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打擾這副寧靜是畫麵,東赤泠冷瞥一眼夕泱身邊的小言子。令小言子準備吼出的話,卡在喉嚨中。
小言子會意,墊著腳尖,慢慢退出房外。
從背後圈住夕泱,夕泱孤寂的背影,立刻被溫熱包圍。添添夕泱的耳垂,手撫上夕泱的肚子,很溫柔,似乎擔心手勁一大,將肚子裏的孩子嚇住。
夕泱覺得癢癢的,頭往另一側撇開。
“夕泱,你已有一個月不和朕同床了。”抱怨的話,第一次從東赤泠口中說出。
掏出懷裏的邀請函,遞到夕泱手上,緊緊合住夕泱的手掌,道:“若朕不準你回去,你真打算跟朕慪氣一輩子?”
東赤泠的手很灼熱,那股熱,直接傳入夕泱心底。
夕泱翻開邀請函,黑漆的墨水,隻寫了一個字“準”。夕泱似乎不太相信,手撫上那墨跡,道:“你真準了?”
東赤泠點頭,冰冷的臉,早已經換成柔情。
“朕準,但有條件。”
夕泱知道這機會,得來不易。但若是能回南炙一趟,她會認真考慮。
“你十弟登基乃他人生大事,但你也知道,他邀請朕的目的。”
夕泱一早便猜到十弟的打算,那邀請函上,特意用朱紅字體寫到“與七皇兄分離甚久,尤為想念,懇求東離皇帶七皇兄回南炙一趟,以解牽掛”。
人什麼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南炙皇自三個月前,病魔纏身,終於在一月前,冊立十皇子為太子。這邀請函,便是那時送來的。南炙皇命不久矣,深知大限已到,頒布了下任新皇。
前幾日有人來傳,南炙皇終於病臥斷命,南炙舉國皆喪,正為南炙皇哀悼。
東赤泠對親情沒什麼概念,不知夕泱會不會為南炙皇傷心,道:“回南炙後,你可以去皇陵拜祭他。”
夕泱搖頭,“我從不認為他是我父親。”
多得是人拜祭他,不差夕泱一個。南炙皇雖然打理南炙有條有序,但是夕泱從不認同他。在夕泱心裏,什麼人對她真心,才是真正的親人。
“說說你的條件。”夕泱現下關心的是這個。
東赤泠轉過夕泱的身子,讓她正對自己。眼裏的霸道堅定,一一展示在夕泱麵前。
“朕要冊封你為後。”
夕泱一驚,道:“你知道那不可能。”連妃子,夕泱也不屑當,就算是皇後,她也不願意。她討厭一夫多妻,特別是後宮裏如瘋婆子的妃嬪。
“朕知道,要你與後宮三千一起生活,你肯定不願。朕能向你保證,從此不再碰其他女子。”雙手緊緊扣住夕泱的肩膀,有些激動。
“就算你不碰,後宮裏的女子也會想盡法子靠近你!你能保證你永遠不受誘惑?當我老去,你還能擁有年輕貌美的妃子,到時候,你會棄我何處?”
“你不信我?”似乎是吼出來!東赤泠將心血全投注在夕泱身上,對其他人,從不理睬。而現在他的心,像是被人割了一刀,竟疼入靈魂。
夕泱不說話,她看透了皇宮裏的冷暖,無從相信。
“你還是想離開我,回南炙?”
“我是想回去……”後麵的話,被東赤泠無情打斷。
“我成全你!”鬆開夕泱的肩膀,夕泱心裏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赤泠穿著黑色的龍袍,跨步消失在黑暗夜空。大門開著,吹進一陣涼風。
夕泱覺得冷,拉攏衣襟,卻依舊抵不過心底的冰涼。
“我是想回去……隻不過是回去看一趟,一定會回到你身邊。”夕泱對著茫茫的月色,無聲的歎息。
冬天即將到來,但是東離卻依舊暖和。
東赤泠一夜未回,夕泱躺在床上,眼睛雖然閉著,卻毫無睡意。有必要跟東赤泠解釋……枕頭下,還塞著邀請函。東赤泠都如此相信自己,當打戰時,還將全盤計劃告之。
自己信他一回,有何妨?
極蔚宮前殿,王總管忙進忙出。伺候著東赤泠,眼看就要上早朝,皇上還醉醺醺的。東赤泠喝酒,從未醉過,真不知昨天喝了多久,竟然一身酒氣。
宮女拿來另一件龍袍,但沒人敢上前伺候東赤泠更衣。東赤泠全身的寒氣,近一步,便會被他內力震退。已經有好幾個侍衛,倒在地上吐血。
瞧張唯來了,王總管推他一把,“快,快去,找七……娘娘。”王總管及時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