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簾輕垂,夜風卷起簾梢,隱約看見一個少女嬌俏的輪廓。
樓下搭建的簡易舞台上,有俊俏小生在主持大局。
隻見他手持卷軸,胳膊稍抬,嘩啦——卷軸傾瀉而下,遒勁挺拔的毛筆字躍然紙上。
“太子爺親筆題詩,妙啊,真是妙啊!”小生讚不絕口。
眾人屏息,過了半刻,便都是讚歎唏噓還有隱在紗簾後閨閣少女的輕呼。
睿太子早已是她們心儀的對象。
這場上京城一年一度的賽詩會,集齊了各種階層的達官貴人少爺小姐,他們附庸風雅享受生活,精致而高雅。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有女音傳來,珍珠落玉盤,盈盈動聽,若黃鸝清脆。
紙扇頓住,骨節分明的手指轉了轉扇柄,挑起珍珠卷簾,望向那隨風隱動的紗簾。
“此詩更妙啊,雖然和前首詩相比,少了心胸氣概,但卻多了絲柔情蜜意……”小生激動評價。
“作詩者何人?”一道頎長身影,華貴紫袍繡著銀絲金線,繁縟秀麗的圖案體現著主人的不凡。
“小女——嚴鳳蓉。”紗簾後纖細身影欠身微垂下巴,有風吹過,如花容貌驚鴻一瞥。
鄒天睿露出驚豔之色,狹長鳳眸微眯起,隨後笑道:“原來是嚴相嫡女,蓉姑娘的才情氣質果然名不虛傳啊!”
男子毫不吝嗇的讚美,令紗簾後的少女羞得滿麵通紅。
她抓住身旁灰衣小廝的袖子,激動道:“三妹,三妹,他誇我呢!你說的詩句果然有用!”
灰衣小廝悶悶“嗯”了聲,白淨瓜子臉微抬,透過朦朧的紗簾望向包廂裏那隱隱而動的紫影,眼帶癡迷。
她知大姐要來參加賽詩會,早在三天前就央求大姐帶上她,來參加這種場合的人非富即貴,作為相府不受寵的三小姐,再加上她娘輩分低下,隻是相爺妾侍,按規矩說她沒有資格參加賽詩會。
她廢了好多腦力體力,巴結大姐嚴鳳蓉,並承諾帶上她她就有辦法引起鄒天睿的注意,嚴鳳蓉果然答應。
鄒天睿是嚴鳳蓉的死穴,也同樣是她的。
隻因為賽詩會可以近距離接近他,她便廢了好大勁兒的來了。
遠遠的望著,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兩重簾子,僅僅看到一團模糊的紫影,但卻聽到了那天籟般磁性的聲音。
她期許已久。
做著閨閣女子都會做的少女夢。
暗自握了握拳頭,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眼珠子隨著那紫影移動,追隨,最後,她忍不住抬起腳步出去。
閣樓後,是一個麵積不大的花園,天色已黑,月上柳梢。
涼亭裏,有兩三個公子哥對飲小酌,鄒天睿一到,他們立刻起身奉承。
鄒天睿不甚在意,隻是豪爽撩袍,端起玉杯喝了滿口。
“酒色純正,香氣……”他湊在酒杯邊深吸一口,“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