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眉腳一挑,沒想到這丫頭的速度這麼快:“這小脾氣得改改,可是我救了你哥哥,到了你這兒,不感恩罷了,還殺了我一個人!”
“他中了藥王穀的毒,若是不解,便不吃不喝,一覺睡到死亡。”平王對著活著大漢,嚴厲的道:“還不趕緊把小公子帶下去,請大夫幫忙看看!”
“是!”大漢應聲,將崔長安背在背上,看了一眼崔樺,轉身離開。
崔樺依依不舍的鬆了手,此時,她自顧不暇,說不定還要連累小哥。
晃了晃手上的玉鐲:“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摘,這鐲子我是自小帶著的,現如今已經摘不下來了!”
平王的目光不由的落在崔樺纖細的手腕上,現如今,拘魂盒已經血契,她的性命不在重要,就算是毀了這雙手,也要把空間拿回來。
不過在此之前……
平王在傾瞿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傾瞿點頭,不一會兒,便端回一小碗鮮血回來。
崔樺有些抵觸,卻任由傾瞿將鮮血滴在玉鐲上,空間需要血脈至親,才能打開。
這血,定是小哥的。
可是,別說崔長安,就算是她自己的鮮血滴在玉鐲上也沒什麼用處。空間根本就不在玉鐲上,而是在她的血肉中。
鮮紅的血液落在玉鐲之上,展現出液體的張力,搖搖晃晃,最終抗不過地心引力,滴落在地麵上。
傾瞿不解的看向平王。
平王看向崔樺的另一隻玉鐲。
傾瞿又把手中的鮮血滴在另一隻玉鐲上,液體還是搖搖晃晃滴了下來!
傾瞿看向平王的眼中有些驚恐,若是崔長安的鮮血不能用,那麼,他們的大計,又要後移。
“你到底是誰?”平王彎彎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我是誰?平王不知道嗎?”怎麼?就這麼不能接受事實?
平王看進崔樺的眼底,卻看不出一絲異樣的情緒,他忽然放鬆下來:“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完全可以再等上一年,等你生下能用的血脈,再謀大事!”
崔樺的手不由的攥緊,被人算計已經讓人很是不爽,這算計之人還把她的孩子算計進去,這感覺,更加不爽!
“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平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長袍,站在窗前:“不過,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崔樺隨著平王打開的窗戶睜大了眼。
外麵駐紮著連綿的營帳,數百名將士在一起操練,目測有數十萬人之多。
打開窗戶,平王又回到座位上。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小丫頭不是一直好奇,南朝拐賣的姑娘如此之多,各方勢力都有介入,為何一直沒能將人捉到?”
崔樺的臉色很難看,不僅如此,她還在一日之間,從南朝回到了萬國東西山。且不說還要過境,就算是從界河到東西山,一天的功夫也是走不到的。
“崔姑娘是個聰明人,想必已經有了想法!”平王攤開雙臂:“這是我的空間,這處空間沒什麼長處,就是能把人瞬間送到想送的地方!比起梁琦的迷宮,危險重重的隨機性,這裏是想到哪裏,就能去哪裏!”
平王細眯的彎彎眼中,又露出偽和善的微笑:“我若是把人直接送到上京城外,會怎樣?”
也不等崔樺回答,平王又道:“我也知道,崔姑娘絕非常人,眨眼間便能將梁琦的空間毀於一旦。但外麵有五十萬大軍,姑娘若是能一下子殺幹淨,便動手。若是沒有萬全的把我,我勸姑娘還是乖乖聽話。畢竟,也不用,他們做什麼,隻要在上京露露臉,就坐實了崔不破通敵賣國的名聲了!”
若非崔不破放水,南朝的將士又怎麼會渡過界河,進入萬國的領土。
竟然威脅她!
崔樺覺得嘴唇有些幹澀,坐在平王對麵的椅子上,拿起一個倒扣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輕啜:“我倒是奇怪,平王活了這麼多年,可謂是達到了人人羨慕的長生。身在萬國也是極有地位的,這麼大動幹轍,到底是為哪般?”
“自然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平王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他的野心,潛藏於心,蠢蠢欲動,卻也不吝於與人分享:“你可知,在另一個世界,所有人都可以修行,可以達到大道之彼岸,才能大道真正的長生,而我……”
平王的手落在斑駁的鬢角:“雖然活的時間長些,但卻不能不老!”
崔樺嘴無語了,還真沒發現,這老頭是個美好主義者。
平王這一臉的向往,難不成以為進了那個空間,人人都能修煉,人人都能長生?
豈不知優勝劣汰,到哪裏都適用,真正能站在頂端的寥寥無幾。
不過崔樺不準備把話說明白。
想必,為了他這美好的目標,她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說了這麼多,你要我怎樣?”
平王笑了笑,眉眼更彎,看起來更是和善:“我看丫頭年紀正好,我這裏有不少的青年才俊,給你介紹,挑一個順眼的,相守一生,倒也讓人羨慕!”
這老頭是想左右她的了婚姻?
不!這老頭是希望她趕緊生孩子!
平王手上握著籌碼,她不敢冒險。
平王嘴上說不急,崔樺正低著頭,想著怎麼拖延時間,門口卻變的亂糟糟的,本來就沒什麼思路,此時更是被打散。
崔樺不悅的抬起頭,正對上平王笑眯眯的眼睛。
平王慈祥的看著崔樺,仿佛一個長輩,語重心長的道:“快來看看,這些人怎麼樣!”說完對傾瞿打了個眼色。
傾瞿點點頭,笑眯眯的拉開門。
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去!
門口竟然排起了長隊……
清一色的俏男人。
“您這是讓我選妃呢?”崔樺擦幹嘴上的水漬,不滿的道。
“怎麼也要給你選個合適的!”平王似乎聽不出崔樺語氣中的譏諷,平靜的道:“今天晚上拜堂,洞房,明年就能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我就奇怪了,你怎麼這麼大的把握?這世道,不孕不育的多了去了!”怎麼就能確定她一票中獎?
平王抿嘴一笑,“崔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這生兒子的方子,還是在崔姑娘手中流出來的。”
崔樺眯眯眼,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平王很欣賞崔樺變臉,看了傾瞿一眼。
傾瞿忙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布包,藍色的粗布包袱,看著眼熟!塵封的記憶呼嘯而來,竟然是她賣給梁繆駿的陰陽果!
“不知道,姑娘是喜歡清蒸?還是紅燒?我個人覺得,拔絲也不錯!”
感情,她能選的,隻是吃下去的方法。
還拔絲?祝你拔出血糖高!
崔樺在心中腹誹,此時真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眼中閃過厲色,崔樺冷哼:“平王真是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平王玩味著崔樺的話:“何講?”
崔樺的目光落在門外長長的隊伍上:“難不成,我在平王心中,就是這麼不知廉恥,什麼香的臭的,都能受著?”
“小丫頭可是誤會我這老頭子了!”平王一笑,表情更是和善:“這些可都是我老人家親自挑選出來,各個身強體壯,牙口端正。”
“身強體壯?牙口端正?”崔樺氣樂了:“平王這是挑畜生呢?”
“看來小姑娘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嘍。”平王警告:“可不要告訴我,你還惦記著我那侄孫!”
禍福難料,她還真不想把軒飛揚牽扯進來。
“總不能和一個不認識的!”現在倒不好和平王硬碰硬,總要先假意應下,再拖延時間。
“這有何難!”平王一下子放鬆下來,似乎麵對不信任自己的晚輩,那種無奈中夾著寵溺。說完,又看向傾瞿:“讓外麵的人都散了吧!另外,把那小子請來!”
“是!”外麵的人,很快散盡,傾瞿帶進來一個人,身長玉立,溫潤如玉。
真是熟人!崔樺的眉腳不由的動了一下,驚訝的道:“白明遠,你怎麼在這裏?”
平王笑道:“這下可是熟人了吧!”
白家想在上京站穩腳跟,自然少不了和達官顯貴來往,就這樣,白家靠上了平王。
白明遠微怔,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對平王躬身行禮:“見過王爺!崔姑娘許久不見!”
“什麼崔姑娘!”平王大手一揮,“你們認識也不是一日兩日,怎麼叫起來,還如此生分!”
這幾年,崔樺四處亂逛,名麵上卻不好久不在上京,便由小溪代替,在清遠寺為父祈福,避開眾人視線。
白明遠去看過幾次,被平王發現,細查之下,自然清楚他們之間的過往。
得知崔樺就是天賜之女時,便把白明遠也帶了進來。
白家根基淺薄,人口簡單,以後還要靠著他,容易拿捏。
白明遠矜持的笑著,很有禮貌,卻不疏離。
“以後,她就是你媳婦了!”平王說的灑脫。
白明遠心中一動,澎湃的心情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溫潤矜持的眼中,霎時間流光溢彩。
“不行!”崔樺剛要拒絕,一個聲音比她更快一步。
崔樺有些驚訝的看著進門的梁繆昀,眼神動了動,不用問,她是天賜之女的消息,就是梁繆昀告訴平王的。
除了南梁王府,也沒人知道她的底牌。
“平王可不要不守信用!”梁繆昀臉上有些怒色:“平王可是說過,天賜之女是要與梁家聯姻,修複梁家密地!”
其實,平王是無意中透露,隻有天賜之女才能將密地修複。他們才會說出,崔樺是天賜之女的秘密,求平王幫忙。
“話是這麼說!”平王幽幽的歎了口氣:“可是天賜之女身份貴重,你可是懷有目的與她接近,比不上明遠相識微末的一片真心!”
白明遠自從進門,雖然已經極為克製,目光還是忍不住在崔樺身上流連。
用情至濃,崔樺壓根就無法裝作看不見。
“丫頭呀!”平王像一個慈祥的長輩:“為了你的終身幸福,我可是做了一回背信棄義的小人!明遠可是貼合你的選擇?無論你身份貴賤,他對你都是一往情深。”
說的,好似多為崔樺打算似得!
“你是看白家人口簡單,便於控製吧!”崔樺握緊拳頭,又慢慢鬆開,看向白明遠的目光裏,一片冷然:“所以,你是來逼嫁的?”
白明遠一愣,記憶中幹瘦的小姑娘,現在已經亭亭玉立,他的目光癡迷的黏在崔樺臉上,眼中有糾結,最終變的堅定:“樺樺,我會對你好的!”
哪怕是被人利用,他也認了!若是不抓住這次機會,他們的身份地位像是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他永遠也無法擁有她,就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你看看,你這丫頭!”平王語重心長的道:“這結婚過日子,可不是單憑一時的興趣,最主要的是人要好,要踏實,這一點明遠就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