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市青山精神病院
今天中午的太陽並不強烈,照在身上讓人感覺懶洋洋的,一群精神病人在散步,運動,淩仟舒服的靠在路旁一個老人椅子上,手裏拿著本書,眼睛微眯的看向天空,在思索著什麼。
淩仟已經在這裏一個星期了,剛來的第二天就被醫生檢查,發現沒有精神病,但醫生懷疑也有可能是隱患精神病,防萬一還需要留院觀察。
他現在在想的是這具身體的執念,一個是想考上上大學,
一個是找到親生父母。
這具身體的名字叫蘇雲,據意識的記憶看來,找到父母是小時候的執念與願望,想上大學的卻是因為一個老太太。
這具身體小時候就和父母在火車站走散,然後被個中年婦女抱走,在路上,中年婦女遇到警察盤問巡查,就把他扔在了街上,在外流浪兩天了後,差點餓死,一個老太太看他可憐,就把他帶了回去。
老太太全家隻有她一個人,房子也不大,全靠政府補貼生活,平時自己也會撿點垃圾拿去賣。
老太太把蘇雲帶回來沒多久,就向政府申請上學義務基金,自己也拿出所有儲蓄送他上學,一直跟他說上學才有出路,才有前途,一定要考個好大學。
其實老太太每次在外麵看到誰家誰家的孩子考上大學,辦酒席,她看到都很羨慕,她也希望自己也能有個孩子考上大學,然後在外麵為他辦酒席。
於是,老太太遇到了他。但
蘇雲自己認為,老太太是在對的地點,遇到了錯的人。
蘇雲從小學開始讀,在學校也爭氣,年年前三,老太太每天眉開眼笑的,一切都往好的發展開始,但天道何其不公,就如同所有苦情劇一樣,初二時候,老太太患病了,並不是不治之症,但也需要大量的金錢,老太太不願住醫院浪費錢,住在自己那不大的房子裏,每天就叨叨說讓他好好學習,不用擔心她,不要把成績落下了,然而他自己卻早就輟學了,蘇雲用上學義務基金給老太太治病,騙老太太說是政府生病補貼,每個月都有,其實就是他在外麵打工的錢
。
老太太啥也不惦記,就是惦記他的成績,以前什麼時候考試都記得,一到考試就要他的成績單,而每次給老太太看的成績是從外麵用打印機打印出來的,他隻打印了一張,用鉛筆寫上成績,給老太太看後再用橡皮檫塗改,等下次再用。老太太眼神不好,文化也不高,隻看到那分數高就相當高興,每天都念叨著說要看到蘇雲考上大學,然後給他辦桌大大的酒席,而且這幾乎成為了支撐老太太活著的信念了。這一張紙一用就是一年,如果沒意外,或者還能用更久。
但有一天,學校組織老師來看望那些輟學的人,想知道為什麼輟學,需不需要幫助,如果特別困難學校也可以幫忙募捐。
這是那個學校的善意,然而,對蘇雲來說,是惡意。
老太太從老師那裏知道他輟學後,特別知道他的成績全是假自己偽造的,崩潰了。
那是一天的下午,房裏的燈光有些黑暗,在那張鏽跡斑斑的鐵床上,老太太臉上全是淚水,顫顫巍巍的指著他,卻什麼都沒說,也許,是說不了。
那天,望著全是淚水的老太太,腦海裏一片空白,蘇雲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辦,他隻是站在那裏。
老太太走了,死的時候一句話沒說,蘇雲能記得那時候的所有過程,唯獨不記得,老太太看他眼神,是他自己沒有看到,還是,不願再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