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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曆,玄熾十八萬年末。
青冥大陸,九天之上。
忘塵殿。
君隱立在觀星台上,一身雪白的長衫,愈發襯得他背影清冷而孤寂。
他自觀塵鏡裏看到的這一幕,便是萬年前驚動六界的月神之戰。
可任憑那一戰是如何的血流成河屍骨成山,最終如神魔大戰一般被載入了史冊時,也不過隻寥寥數語——
天地泱泱,日月同光。
千秋百代,盛衰興亡。
君皇之統,六萬歲末。
蒼穹色變,雙神西來。
龍行環宇,鳳吟長空。
琴劍交鳴,戰於神山。
沉淵墮世,九鳳朝滅。
雙神同歿,萬民皆殉。
六界史傳,當初不過是天帝君隱閑來無事親自撰筆。
此間不實之處,隻有他自知。
月神之戰,萬民皆為此戰殉葬是真,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生靈,都模糊在了血色的歲月裏。
然,雙神並未隕歿。
皆有一息尚存。
而當年血流成河的月神山下,也已歌舞升平,繁榮昌盛,再沒有殺伐鬥爭。
“天帝,帝君醒了。”
接到傳音,抬袖一揮,能觀過去亦能測未來的觀塵鏡一暗,重歸於一片混沌。
君隱轉身離開了觀星台。
畫情穀。
畫心掙紮著從沉夢中醒來,虛汗漓漓。
抬頭向四周看了看,漆黑黑。
竟一個人都沒有,連一絲聲響都無。
動一動,隻覺得四肢麻木,頭腦昏沉,心口隱痛。
低頭查看了一番,發現身上沒有一滴血跡,也沒有受傷的跡象。
隻是心口隱隱鈍痛。
那種痛不單單是生理上的,而是空寂的蒼涼,好像胸腔空落落的,丟失了什麼,灌進了一夜空曠的冷風。
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好似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以至於眼眶一酸,洶湧的淚水立即磅礴而出。
躺在黑暗裏,木然。
沒有生欲,也沒有死念。
隨著淚線的蜿蜒,她努力搜尋著她的記憶,想要找出心痛的根源,腦中卻一片空白。
“吱”一聲,門從外麵被人推開。
一片紮眼的天光瀉進來,照得暗黑的屋裏一片敞亮。
光影裏緩緩走來一人。
畫心側身仰頭便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的眉,他的眼,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以及冷峻的唇……
都好似在哪裏見過!
她瞬間瞪大了眼,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淚流滿麵。
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救你確實是不太容易,幾乎搭上了本君的半條老命,不過你也不用誇張到如此感激涕零吧,本君還真有些不習慣。”
從忘塵殿趕來的君隱,袍角上還沾著雲氣,他走到畫心身前,隨意丟了一方錦帕給她。
轉身安然地坐在離冰玉石床不遠處的一張軟榻上。
坐姿慵懶又隨意。
素白的長衫幹淨平整得沒有一絲雜色,愈發襯得他清冷出塵。
他以為這個凶悍的女人定會像以前一樣,一個玉枕丟過來砸死他。
可出乎他的意料,她隻是怔怔望著他,兩眼水汪汪,帶著困惑,說,“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