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上,周芷便收了哭容,冷著臉觀察四周,自己身下這張木板拚湊起來相當隨意的床,旁邊落了不少灰的床頭櫃,不遠有張方桌,缺了條腿,用碎石版勉強支著,再就是一個盆架,上麵鑲了隻銅鏡,架子上坐了個淨手用的盆子。
“真尼瑪嗶了狗!”
剛剛不久經曆車禍,周芷正火大著,再來個遠穿,回都回不去,怒氣值已滿。剛剛清醒時便覺出屋子裏氣味不對,細細一想不就是忘憂草加迷香的味道?
雖說,周芷是隨周老爺子習武,可耳沾目染,又怎會一竅不通?更何況周淩不習武術是因為周淩先天性心髒病,不能劇烈活動。
周芷是因為主要習武,而不得不分散一些對醫術鑽研的精力,比不上周淩,強出他人可不止一星半點。
雙眼緊閉,狠狠捶了下床板,再睜眼,目露凶光。
幾個呼吸,平複了心情,掀開被子邁著小腿下了床,跑到盆架前,後退幾步,勉強能夠看見自己的小臉。
周芷眉頭一皺,手指觸上左耳垂處,從那裏,一直延到嘴角,一道刀疤十分醜陋。
周芷陰沉著小臉在腦袋裏回想著師父教給自己的丹方,嘴角抽搐。
“雪蓮子,芫荽,泠春,骨茉桐,蔽芾汁...不知在這裏好不好找...”
周芷抿著唇坐回床上,算是接受了這樣的處境,神識一探內丹處,頓覺心煩。
原本再差個三年兩年的功夫,以她的資質,定能結丹,這麼一劈,好,給她劈的就剩個底了。再者,現在也不好探知身體狀況,若是這小身板不利於修煉..那豈不是虧大了!
周芷抱著複雜的心情,將神識探查到了魂玉處,頓時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魂玉內的東西都還在。
魂玉是她自正式拜師起,師父就授予她的。魂玉,是修行者儲存器物的地方。打師祖開始,到周芷這一輩已經經曆六十三代了,所存之物珍貴無比。
周芷盤個小腿坐在床上,深沉無比的歎了口氣,這才剛來,處境就如此不堪,可想而知,修複內丹該有多難。
想了想,不再坐在這裏唉聲歎氣,身形一竄,溜出門外。
夜色正濃。
這裏,勉強能算作是‘院子’。
泥土暴露出來,黃褐色與雪搭配起來更令人覺涼,樹木被劈了一半,上麵還留著長在一起了的斧子,行李被隨意的堆放著,隻有四棟房屋,院門緊鎖著,能聽見遠處的野狗在嚎叫。
行李髒髒破破的,粘的盡是雜草和泥土,周芷眼尖的甚至在上麵看到了幾滴濺上去的血跡。
真狼狽。
周芷低頭看著自己這一身皮襖,這是類似西方的物件,但是...卻能看出東方的元素在內,就像中國旗袍特有的小圓領和如意扣。
周芷環顧四周,大概知道了這座院子的中心位置。盤膝而坐,閉合雙眼,運用神識向外探知。
“兩百米...兩百三十米...六十...三百...三百二..阿...不行了...”
三百米是她的極限了。
這座小院有七間屋子。原主的姑母住在自己房間左側的隔壁,右側的房間堆放著兵器和馬車,還拴著一匹駿馬。剩下的五間屋子住了十七個人,隻有三個人沒有受傷,有一個人折了條腿。
“嘖...父親死了...”那就是仇家追殺了?
想要到那間放雜物的屋子看看,咂咂嘴覺出不對,怎麼會,沒有站崗放哨的呢...?
周至突然麵色一白,背後一陣寒風吹過,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空中。
其實周芷早就注意到了。但是探查過後以為是那些傷員在治療包紮時散出來的。到現在才想起來,站在院中,並不能聞到自己屋中濃厚的中藥味。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
守門的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