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見她,她給他紙擦汗,她害羞的笑,她和他一起吃過的苦,她和他一起到過的地方,他第一次給她情書,他……一幕又一幕浮現。
最後他看到自己變成了一棵草,長在一片寬廣的山坡頂端,那裏四季如春,有一個姑娘經常在她身旁望著天空看雲。旭日初升,光芒萬丈,他想抓住那團光,用盡力氣伸出手,光芒愈發閃耀,那隻年輕的手卻砸在了病床上……
離去時,他另一隻手上緊緊地攥著一份信,一份裝著情書的信。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強,紙是包不住火的。她終究是知道了,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早上,他遇見了可大胖。那時她正處於努力忘記負心漢的強裝鎮定中。當她偶然碰見可大胖時,又忍不住逼問。她問他執影躲哪兒去了,可大胖閃閃躲躲。耐不住逼問的胖子,招了。
除了暗傷還能怎樣,淚悄然溢出。她本以為自己大楷再也不會流淚了,可眼淚依然決堤。她去了他家裏,看到了那封塵埃落滿的信。
站在他的墓前,她大聲哭罵著:臭流氓,大壞蛋,騙子,我恨你……
直到沒了氣力,她爬在他的墓前,抽泣著。
她想起那個早晨第一次遇見他時,他呆呆的模樣。
他想起他在她麵前手足無措,滿臉尷尬的樣子。
她想起他們一起渡過校園時光。
她想起他們一隻手牽著另一隻手到處看雲看風景。
“大家好,我姓秦,叫秦執影”
“對不起,嚇到你了。”
“我怕你摔倒了,這段路又陡又滑,走你後麵有個照應。”
“我…我…我想請你看電影,就在今天晚上。”
“我會一直喜歡你直到…直到灰太狼把青青草原上的小肥羊全吃光。”
蘇一夢,我愛你;蘇一夢,我愛你;蘇一夢,我愛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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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拆開他給她寫的最後一封情書:
雲朵會找我
把帳蓬搭在雲朵上,把牛羊放在雲朵上。我承認,雲朵是我溫柔的故鄉,雲朵去哪裏,我就去哪裏。跟著雲朵去流浪,雲朵是我的頭巾,雲朵是我的衣袂,雲朵是我的眠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雲朵不死,雲朵會四處找我,找我時就在山頂飄蕩。——像無助的呼喚,像最深切的懷想。
像無助的呼喚,像最深切的懷想。
相遇相識相知相伴相守談何易!來到時,如春夢片刻即醒;離去時,像朝雲無處可尋。一棵小草在晨光下,抬起了頭。
(完)
《雲朵會找我》摘自楊犁民《雲是高原上數量最多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