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興趣相投,至誠交友,為朋友可願兩肋插刀,見到貧苦人家仗義疏財,又都擅長鴻儒,精通音律,可謂流水知己!此人也是生得相貌堂堂,廣博學識,若說二人不同之處,便是徐四公子性格落拓無羈,風神秀異,是位多情風流之人,但他的多情卻不濫情,他心之向往的,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沐文軒則是位沉穩少言,溫柔體貼,對待感情卻稍稍有點木訥之人。
沐文軒含笑著為他理正衣冠,笑道:“怕隻怕是滿園春色,流連忘返吧?”
少倫之語怎可全信,與他相識絕非一日、兩日,兩家來往數載,園內之路,怕是他閉目能行!能讓他駐足翹望,隻會因一事足矣!
“哎,沐兄所言差矣,此女子絕非俗塵之人,乃是瑤池仙子!”
雖說兩家是世交,但是有禮法約束,所以,他雖常來此,但家中女眷,他除了認識這後院的女主人,還有私下打趣的丫鬟,旁人他自然也是見不到的,也自然不認識的。
“能得你如此稱讚,想必這女子果真容貌非凡,隻是我怎不知,家中竟有如此絕美仙子呢?”
少倫附耳道:“此事隻可意會!而且絕非緣分可解!”
說罷仰頭大笑離去,文軒隻覺他隻是有些癡傻,但凡他所見之女子,都是要誇口謬讚一番的,隻是很好奇這樣一位翩翩美公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俘獲他的心呢?笑笑,搖搖頭亦離去。此二人交談之語,早被躲於垂簾之內的嬌美人兒,聽得清清楚楚,如此輕薄之語,羞得她雙頰升起紅雲朵朵,她以為,方才徐公子誇讚之人就是她!思及此,又是一陣陣羞惱湧上心頭,發覺身旁丫鬟偷笑,掩麵羞逃。
步入屋內,知念將披風收起,沏好茶來至青婉麵前。
“剛剛那名女子是誰?長得好生俊俏!”
青婉接過知念遞過來的茶杯,打開茶蓋,茶香四溢,輕啜一口,如此好茶,她卻不知其名?她對茶藝向來是一竅不通,以後有時間一定好好學習!知念回道:“她是表小姐,是前幾日您的舅舅遣人送至園內的!恐怕要長住一段時日了!”
青婉不解問道:“為何要送到這裏?難道她家中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青婉感到有些疲倦,揉揉酸痛胳膊,支身躺在藤床上。襲夢走上前為她蓋上蠶絲錦被。
接著說道:“聽聞是表小姐已到及笄,舅爺是想讓夫人為表小姐尋一門好姻緣!”
立於一旁的襲夢笑了笑,說道:“小姐總說無聊,無人陪伴您玩耍,表小姐來了,您以後也不用愁著無人陪伴您了!隻不過不知道她究竟能在園中寄住多久?”
聽得她們二人所言,這下青婉總算明白了,原來是那個自己未曾謀麵的舅舅想借著她家聲望,給自己女兒尋覓豪門夫婿,到時強強聯手,以此鞏固自己家族地位,好一招上位計策!隻不過可憐了表姐,他們隻顧自己的家族利益,卻完全不顧及孩子的感受,將家族榮辱全係在她的身上,他們怎會知道,一入豪門深似海的悲戚苦楚?不過,嫁入豪門也不盡然都是不幸,也有伉儷情深,舉案齊眉美滿姻緣,可是在這個時代,再怎樣的舉案齊眉,怕是也不會有什麼一夫一妻製吧?究竟能不能因此而得到幸福,那也隻有嫁了才知?說到底,終歸是場賭博,不過這場賭博,籌碼卻是女人一生的幸福,縱然婚後百結愁腸,望斷秋水,最終還是落得個:“恨君卻似江樓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得團圓是幾時?”的千古一問,亦或是,雖得夫婿萬千寵愛,卻怎奈紅顏薄命,香消玉殞,落得個“之子歸窮泉,重壤永幽隔,”的終生遺憾,再或是,寶珠入奩君不識,一生悲淒,卻是無處排遣,最後含恨離世,想來真是可悲可歎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