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一道九曲橋上,橋下的流水也在閃著金光。
在橋的盡頭有個小小的八角亭,亭子裏有兩個人正在下棋。
一個朱衣老人的座旁還放著釣竿和漁具,一隻手支著額,另一隻手拈著個棋子,遲遲未放下去,似乎正在苦思。
另一個綠袍老人,正笑嘻嘻的瞧著他,麵上帶著得意之色,在石凳旁放著一隻梁福字履,腳還是赤著的。
這豈非正是方才還在溪水旁垂釣和浣足的那兩個玩偶老人?
皓天忽然覺得頭有些發暈,苦笑著搖搖頭。
此刻,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窗外綠草如茵,在微風中還帶著花的香氣。
一隻馴鹿自花木叢中奔出,仿佛突然驚覺到窗口有個陌生人正在偷窺,很快的又鑽回去。
花叢外有一堵高牆,隔斷了邊牆外的世界。
皓天並不是個很容易受驚嚇的人,但現在他隻覺得手在發抖,腿在發軟,冷汗已濕透了衣裳。
默然許久,他緩緩地轉過身,擋住了窗子。
此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快發瘋了。
忽然,門外有了敲門聲。
是誰?
門是虛掩著的,一個紅衣小鬟推門走進來,眼波流動,巧笑倩然。
皓天認得出,她就是那個在前廳奉茶的人。
她本也是個玩偶,現在也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皓天盯著她的時候,她的臉便紅了,垂頭請安道:“敝莊主特令賤婢前來請公子到廳上去便飯小酌。”
皓天什麼話都沒有問,就跟她走出去。
他知道現在無論問什麼,都是多餘的。
轉過回廊,就是大廳,有三個人正在閑聊。
坐在主位的,是個麵貌極俊美,衣著極華麗的人,戴著一頂形式奇古的高冠,看來莊嚴而高貴,儼然有帝王的氣象。
他膚色如玉,白得仿佛是透明的,一雙手十指纖纖,宛如女子,無論誰都能看出他這一生中絕對沒有做過任何苦工。
他看來仿佛還年輕,但若走到他的麵前,就會發現他的眼角已有魚尾紋,若非保養得極得法,也許已是個老人。
另外兩個客人,一個頭大腰粗,滿臉都是金錢麻子。
還有一個身材更高大,那一張臉比馬臉還長,捧著茶碗的手穩如磐石,手指粗而短,中指似乎也和小指同樣長,看來外家掌力已練到十成火候。
這兩個人的神情都很粗豪,衣著卻很華麗,氣派也很大,顯然都是武林豪傑,身份都很尊貴,地位也都很高。
這三個人,皓天都見過。
隻不過,他剛剛見到他們時,他們還都是沒有靈魂的玩偶。
現在,他們都有了生命。
皓天一走進來,這三人都麵帶微笑,長身而起。
那有王者氣象的主人,緩步離座,微笑道:“酒尚溫,請。”
他說話時用的字簡單而扼要,能用九個字說完的話,絕不會用十個字。
他說話的聲音柔和而優美,而動作和走路的姿勢也同樣優美,就仿佛是個久經訓練的舞蹈者,一舉一動都隱然配合著節拍。
這人的衣著、談吐、神情、氣度、風姿,都完美得幾乎無懈可擊。
可是,皓天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好。
因為,他覺得這個人有些娘娘腔,脂粉氣太重。
男人有娘娘腔,女人有男子氣,遇見這兩種人,大多數人總會覺得很痛苦。
此時,廳前已擺了一桌很精致的酒。
主人含笑揖客,緩緩道:“請上座。”
皓天微笑著搖搖頭,淡聲道:“我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麼?”
主人淡然一笑:“不可能。從你來到這個空間的那一刻開始,就已變成我們的一份子。”
皓天輕歎一聲:“這真是個鬼地方。”
那個麻子嗬嗬笑道:“這個地方如詩如畫,有什麼不好呢?”
皓天微微一笑:“再最美麗的風景,對得久了,也會厭倦的。”
那個馬臉人冷笑道:“除非這個空間毀滅,否則你根本無法出去。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嚐試著享受這裏的一切呢?”
皓天默然許久,微笑著緩緩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毀滅吧……”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用九幽冥火和九陽神功護住靈魂;當他說到那個“吧”字的時候,身體突然爆裂開來!
雖然在這個帝焱空間中,無法使用法力,幸好可以使用靈魂力量。
洶湧磅礴的能量,宛如一個無底的黑洞,竟然飛快地吞噬整個帝焱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