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體的逐漸好轉,距離離開衣人家的日子也越來越近,家族中再沒人試圖來招惹她。

正午時分,屋外陽光明媚,偶有微風拂過,地上的樹影也隨之晃了起來。衣人情一手撐著下巴側臥在窗邊橫放的貴妃榻上,手旁散落了厚厚一堆畫著各種線條的紙張,她半眯著眼,繼續研究之前被扔下的殘陣陣圖。

數百張紙在無情的嘲笑她,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簡直就是自虐,衣人家幾代人都沒能完成的陣法,她到底較什麼勁呢,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陣法有些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裏見過。

在她入神的時候,一道陰影籠罩在她身上,一抬頭竟然看到衣人閣站在窗外。

距離上次見到這位外祖父已經時隔兩年,心裏對他雖然很是感激,可麵對那張冷臉的時候,就算是有滿腔熱血也會瞬間冷下來。

“外公。”衣人情趕忙將手裏的東西放下站起身,拘謹地叫了一聲。

衣人閣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又看了眼被她扣在榻上的那幾頁紙以及四周散落的紙張,哼了聲算是作答。

“外公找我是有什麼事要吩咐麼?”見他沒有進來的意思,衣人情也沒開口邀請,倆人之間始終隔著一扇窗。

“你答應跟小澤一起去中央天域?”

“是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

衣人情一怔,回道:“如果您不同意我會留下。”

“那好,你的名額我已經給了其他人,你留下吧。”衣人閣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依舊瘦小的女孩,冷聲道。

“我知道了。”衣人情應了聲,臉色絲毫不變,仿佛失去的東西對她沒有絲毫影響。隻有她自己知道,如果不是指甲摳在肉裏的疼痛感讓她依舊保持冷靜,她說不定會對麵前的人說出什麼話來。

她從來就不喜歡任人擺布,對於自己選擇的每一步路,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分毫,這是她第一次退讓,誰讓她欠了衣人閣的命。

得到了她的回答,衣人閣轉身就走,仿佛多留那麼一刻都嫌浪費。看著他仍舊挺拔的背影,衣人情伸手將敞開的窗戶合上,將明媚的日光徹底擋在外麵。

之後,她的生活變得和以前一樣,每天奔波於藏書閣和住處之間,刻意躲開了所有人,而舅舅和表哥也再沒來找過她,她仿佛被所有人都遺忘了。

在這種越發無聊的日子裏,她幹脆把儲物袋裏的材料都拿出來清點了一番,選了十幾種能夠用得上的,在屋子裏折騰了起來。

上次被人從自己的房間裏擄走,明明已經布置好了陣法,卻沒來得及激活就被得手了,這件事讓她一直很介懷。

剛回來的幾天細微的聲響都能將她驚醒,直到最近才稍微好了些。

既然已經答應了不去中央天域,她可能還會在衣人家呆上一段時間,反正是自己的住處,關上門無論做了什麼都和別人無關。

之後的幾天,衣人情一直沒有出門,她先將九十九顆紫晶石均勻地擺在牆角,將整個屋子都給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