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燕和帝的禦書房內燈火通明。^/非常文學/^
坐在書案前的夏塵陽握在手中的禦筆突然頓了頓,抬頭瞅了一眼站在對麵的太子楊澍,挑眉問道:“小魚兒,你確定國號定為‘澍’?為什麼?”
“當然確定,因為我喜歡‘澍’這個字。”楊澍很無辜地眨眨眼反問,“難道父皇覺得不好?”以“澍”字為國號,屆時免不了會有人反對,諸如有複辟前朝之嫌啊不合祖製未避諱帝名啊等等……可是那又怎麼樣,他喜歡就行!
“不,挺好。”夏塵陽笑著搖搖頭,不以為然地道,“將來你是皇帝,你喜歡就行。”手中大筆一揮,一錘定音。為了少些波折麻煩以順應天意,他一直在考慮要以何理由來改國號為“澍”,沒料到未來的皇帝想的更簡單,就為了一個自己喜歡。如此更好,果然是天意難違!夏塵陽心裏暗暗感歎,轉而又得意起來,瞧瞧這兒子,脾氣多象自己,他和他家小樹總算是要熬出頭了。這麼一想,望著眼前已是十五六歲俊朗少年的小魚兒,他笑得更開懷了,手中禦筆一擲,語氣輕快地說,“其它就按我們之前商議好的辦,日子就暫定在……六月初吧。”
楊澍一聽急了,不滿地抗議:“不對,不對,明明說好是臘月的。..www...”說起來他已有十六歲了,但其實滿打滿算也不過剛過十四而已,這兩位親爹親娘還真放得下心來,早早地就想將兩國重任壓在他的肩上。父皇做得更絕,連多留少留幾個月都要與他討價還價。
“一切都安排妥了,早幾日晚幾日又有何區別呢。”夏塵陽站起身,走過去哥倆好地搭上楊澍的肩頭,一副“你別小家子氣跟我太計較”的表情。已過而立之年的他,看上去也不過二十七八的模樣,站在楊澍身邊,兩人倒象是親密無間地兄弟倆。
楊澍故作嫌惡地搓搓手臂上子無虛有的雞皮疙瘩,很不給麵子地說:“我不管,樹……呃,母後答應我的,要陪我到年底,不信你問母後去。”說到霸道和小氣,沒人比他父皇更甚的了,就連“樹樹”這個昵稱,早些年也被他鎮壓了,如今隻能母子二人獨處時才能偷偷地用。
“什麼事得問我?”睡意惺忪的嗓音響起,柳煙樹依在內室的門邊,拍了拍暈呼呼的額頭,蹙著眉不解地道,“我記得自己跟你們倆在議事呢,怎麼就睡著了?”這些日子總覺得精力不濟,嗜睡得很。
夏塵陽和楊澍聞聲均眼睛一亮,相似的桃花眼齊齊地溢出笑意,一起迎了上去,異口同聲地道:“你醒啦!”
話音未落,兩人臉上的笑容凝滯了,急急地飛身上前。夏塵陽的動作更快,探臂伸手,接住了暈厥倒地的柳煙樹,微顫著聲音嚷道:“來人啊,傳太醫。”
半晌過後,候在外麵的楊澍見太醫從內室出來,急忙上前詢問,老太醫隻是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退了出去。接著,夏塵陽橫抱著一動不動的柳煙樹,神情凝重地走了出來。
楊澍見狀,心頭一緊,再開口時,嗓音已有些嘶啞:“父皇,母後她……”
“澍兒,燕國和南國就交給你了,日子就定在這個月底吧。”夏塵陽慎重其事地道,望了一眼懷裏的柳煙樹,輕輕地歎了口氣,聲音哀傷飄呼地又說,“你母後太累,想好好歇著了,別打擾她。”
楊澍聞言,腦子裏“嗡”的一聲懵了,直直地盯著夏塵陽懷裏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嘴唇顫抖著,半天才發出聲來:“好,我聽父皇的,明日一早就傳旨下去。”他伸出手,微顫著想抓住柳煙樹的手,夏塵陽卻抱著人避了開去。
“記住你剛才說的。”夏塵陽睨了一眼傻愣著的楊澍,心裏悶笑不止,都說關心則亂,聰明無敵的小魚兒居然也有被他捉弄嚇到的時候。他很有同情心地側身靠近楊澍耳邊,得意地小聲宣布,“你母後無礙,多休息休息就好了。隻是你父皇……又要當爹啦!”說罷,哈哈大笑著向禦書房外走去。
“宣淩龍淩玉速速進宮。”
“擺駕燕乾宮!”
門外一陣喧嘩過後又安靜下來,禦書房內,回過神來的年輕太子隻覺得頭頂一群烏鴉“嘎嘎”飛過,嘴角抽搐著哭笑不得。想要跟過去瞧瞧母後的狀況,想到那聲“別打擾她”不禁又止住步,最後隻得認命地回到書案前,勤快地辦起差來。算算到月底不過二十餘天,明日要安排下去做的事實在太多了……
突然他猛地抬頭,後知後覺地自言自語道:“也就是說,我要當哥哥了?”桃花眼一閃,忍不住“嘿嘿嘿”地傻笑起來。
南賢十一年(燕和十二年)的三月末,南賢帝和燕和帝宣布退位,帶著自己的親衛侍從雙雙遷居玉涼山,夏塵陽和柳煙樹兩位太上皇自此新鮮出爐,過上了夢寐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