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在經曆了諸多變故之後,牢記著師父的臨終教誨,不問世事,除了遊獵就是讀書練功,轉眼間十年光陰就不在了。
趙東站在院子裏對著幾樹梅花想起了很多往事,看著兒子趙安明背著弓箭出門,他懷念起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和宗立他們一起遊獵從軍征戰的事了,心中有一股東西在開始發熱,但是始終還有一些事他一想到就頭疼,不過既然想到就頭疼他也就習慣性的不去想那些了,他不再是一個執拗的人了。
苻淑看著成了雪人的趙東,長安城不知何時開始下起雪來,趙東的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大漠還是江南,苻淑已經習慣了趙東的發呆,在屋簷下靜靜地看著他。
一陣烏鴉的叫聲,喚醒了趙東,趙東抖落了身上的雪,一回頭看見苻淑:“下雪了,院子裏冷,你快進屋烤火”,苻淑一如往常的遞過來絹帕轉身進屋,趙東邊擦額頭上的水邊進到暖房裏。
苻淑很想對趙東說出去走走,可是一想起王猛的臨終囑托便把話縮了回去,趙東也知道苻淑想說什麼,笑了笑:“在家裏陪著你和安明,挺好的,顛沛流離的日子我是不想過了,如今太平盛世,哪裏都一樣,出不出門都無所謂的”,苻淑無奈地笑了,趙東的這番話是在寬慰她,也在寬慰自己。
夫妻二人正要一如既往的吃飯讀書賞花過完這一天,忽然門外來了車馬。來人是苻淑的父親苻融,雖說趙東不受苻堅待見,可苻融卻是頭號皇親朝廷重臣,每年還是會來看望趙東夫婦幾次。隻是這一次來,還帶來了幾位趙東的舊部。
苻淑趙東二人把苻融一行迎進了暖房,苻淑看見父親的神色明顯不同於往日,蒼老的臉上眉頭皺的更緊了,笑著卻透著一些煩悶。趙東恭恭敬敬地給苻融施禮,苻融把手一擺:“東兒,怎麼和我也見外了,自家人不必如此謹慎”,苻融示意趙東坐下,瞥了瞥隨行的幾個人,一位名叫楊崇德的校尉說話了:“趙將軍,王爺要隨陛下南征了,王爺沒能勸阻陛下,隻好跟隨陛下一起出征,這次來,是想讓趙將軍跟隨王爺一起出征的”,趙東沒有說話,他想起了師父臨終前的那些話,其中有一條就是不能南征晉國,但是連苻融都沒能勸諫成功,他一個賦閑在家又讓苻堅討厭的人,又如何能去實踐師父的臨終囑托。
苻融見趙東沒有說話,便對著苻淑說:“淑兒,我要東兒前去,不是要他衝鋒陷陣,我老了,這次出征我心裏總是不安,我想讓東兒陪著我,萬一有危難,以東兒的武功,可以保我一條老命回到長安”,說到這裏,苻融眼角有了一絲淚光,聲音也開始顫抖。
聽到這話,趙東慌忙拜倒在地:“父王有命,我必誓死追隨,不會有絲毫懈怠,我願意在父王身邊做個貼身侍衛”,其餘人看著趙東,出奇的驚訝,苻融也很驚訝,苻融隨即扶起趙東。眾人驚訝的是以前誌在做統領千軍萬馬的趙將軍如今竟然甘做一名侍衛,苻融驚訝的是趙東居然就這麼輕易的答應了。其實趙東所想的隻是因為苻融是他嶽父,為了苻淑,他必須去上戰場。趙東現在心中所想隻是一些人與人之間的親情友情以及保全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