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蘇河泛起金色波濤,茫茫江水燁燁生輝,瀤南林家六艘送親的紅船緩緩靠岸,紅木的船肪,紅緞的嫁衣,紅綢的喜節,紅裝的少女……四處彌漫起鮮豔喜氣的紅色,恰似出嫁女子的嬌羞。身著喜服的小廝們將一箱箱貼有金色喜字的金銀珠寶抬上甲板,準備舍船登岸.站在船頭的女子卻一身素白。江麵的風撩起她烏黑柔滑的秀發和銀白色蝴蝶壓紋的裙擺,她望向江岸的幽綠,船上的鮮紅刺痛了她的眼睛,讓她眼前氤氳。
夕陽斜影下的碼頭,騎了黑馬的勁裝男子,迎風而立,冷俊犀利的眼光有主宰生死的魄力,墨緞的披風獵獵作響,他身後跟了一匹通體玉白的漂亮馬駒。白衣女子收回眼光並不看他,示意屬下泊船後便徑自上了岸。
麵對顏容疲憊神色冷淡的白衣女子,他略有戲謔地笑著,手中白色馬駒的韁繩”唰”地被他拋出:“我說過不要勉強的。”他不願意看到她如此疲憊勞累,他的女人隻需要平凡地享受一個女人該得到的安定和寵愛。然而他卻隻能生硬地用這種方式,妄圖逼迫她承認自己的脆弱,是需要一個人來庇護的。
女子一把接過韁繩,意外的力道讓她手心一片火辣,冷淡的神情卻異常堅定決絕,語氣透露出毫不掩飾的冷漠:“我也說過我的事與你無關。”她勒緊馬鞍,檢查.了馬腹上應急而備產自西域的馬革匕首,翻身上馬。望一眼碼頭上忙碌的林家小廝,又看了看斜掛天邊的血色夕陽,她輕輕皺了秀美的眉頭。
“我很期待你的表現,我的小姐。”他打馬掉頭,一臉冷酷的笑容。
“叔叔,大姐姐真漂亮,比我娘還美呢。”甜甜的聲音中,一個四五歲的稚嫩小臉揚起,葡萄般的晶亮大眼睛忽閃忽閃,粉雕玉琢的精致模樣惹人生愛,粗劣的麻布衣衫卻遮擋不住天生的貴氣。
女子不自覺地覺得閃過一絲慌亂,這聲音那麼熟悉,仿佛是那個當初的那個,單純的自己。
男子卻翻身下馬給了漂亮小子一記暴栗:“臭小子,叫蘭姨。”
委屈的小男孩不解地摸摸額頭,翹起了粉嫩的小嘴:“蘭姨。”他當然不知道,叔叔是是不能跟姐姐在一起的。
女子不自覺地微笑起來,那笑容映著夕陽倒印在他眼中,一如他生命中所見最美麗的花朵.她下馬抱起小男孩:“告訴蘭姨,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葡萄。蘭姨,你的睫毛好長哦。”
女子不禁笑了:“跟蘭姨一起騎馬好嗎?”
“好。我給蘭姨唱歌。”男孩高興地拍拍小手,親了一下女子的秀美臉旁,女子愕然愣住,隨即笑著吻了孩子稚嫩的麵頰,男孩咯咯笑著朝一旁一臉冷酷的男子做了一個鬼臉。
“紀姑娘,一切都準備好了。”年邁管家拘謹地笑著向那位一路上神色冷酷的鏢師回話,他不了解這些江湖人的心性,無法不小心翼翼。
女子點頭示意,將孩子抱上馬,摟在胸前,掉轉馬頭,走在最前麵。她並不在乎這個突然冒出的可愛小鬼是誰家的孩子,他的事情她不感興趣。紅色的隊伍緩緩隱入暮色降臨的山林中,宛如一條巨大的火龍。隊伍的末端,黑衣的男子悠然自得地壓後。
年輕俊秀的男子打馬逆隊而行,來到隊伍的最後:“哈哈,奶奶的熊,翌你小子居然接這塊燙手山芋,林家老頭子肯定感動地屁滾尿流了,哈哈,我們小姐真是魅力無窮啊。”向黑衣男子拋出一粒新鮮嫩綠的野棗,他自己也拿出一顆嚼起來。翌從不接鏢,也是,對於他這種天才殺手,押鏢就像喝稀粥,索然無味。而且那小子錢堆得讓銀號的倉庫都發黴了,暴戾恣睢霸道蠻橫地連冥焰的當家老爺子都得讓他幾分,所以出什麼任務全憑他的興趣,正如這次他剛剛完成高麗國的刺殺就趕到嶺南來湊熱鬧,毫無疑問,是為了女人。
見到許久未曾謀麵的好友,翌心情叵佳,一手接過鮮棗,咬了一口:“魚肉吃膩了,偶爾換換口味而已。到是你,鋣,幾個月不見,功夫進步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