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五台山早已大雪封頂。堆積的白雪厚厚地堆在鬆樹伸展的軀體上,隻要風一刮,就全部飛落下來,鑽進熱乎乎的後頸中,讓人好生著惱。盡管已經停雪,可是到處仍然是飛絮飄零,融化的,沒融化的,變形的,沒變形的,哪怕是一陣小小的風,也可以湊趣旋轉著,阻擋著人前進的步伐。冰淩懸得到處都是,硬得如同老師傅打的鐵刀,趁你不注意就狠戳一下。田音榛剛剛已經吃了一個冰淩的苦頭,肩膀被頂得隱隱生疼,何健飛見狀,上前把田音榛摟進懷裏,兩人不禁有點後悔不該為走捷徑抄這條小路,走掃幹淨的大道時間可能還要少些。
好不容易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了小道,終於看到了山門和那蜿蜒幹淨的主道。兩人不由興奮起來,都加快了步伐。“報,何……”守門的小沙彌見是何健飛和田音榛兩位前輩,哪敢怠慢,忙扯開了喉嚨叫,誰知叫沒半聲,已經被何健飛封住了嘴巴。何健飛笑道:“五台山是自己家,那麼客氣報來幹什麼?我們自己悄悄進去就行了。”小沙彌含糊不清道:“可是方丈……”田音榛跺著腳轉身道:“方丈那邊你何師叔自然有說法,不怕不怕。”
五台山現任方丈禪月大師剛在正殿主持完法祭,隻聽得門口的小沙彌叫了一聲“和……”就沒聲了。禪月大師納悶道:和什麼?沒聽說過哪個派叫和的?啊!何健飛!一想到是那兩個來了,心中暗叫不妙,也不顧寺中僧人還侍立兩旁,拔腿就跑。可惜被剛好進了內門的何健飛發現,立刻跑上來猛追不放。田音榛在門口問了小沙彌幾句才進內門來,見禪月大師撩起僧袍不要命地往前逃,何健飛在後麵兩條腿轉得像風火輪一樣地追,寺中有新來的僧侶張口結舌地看著這一幕,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叫道:“大師兄,你好歹貴為一寺住持,這樣死跑爛跑,注意一下風度行不行?”禪月大師充耳不聞,繼續往前狂奔,心中暗想:我寧可不要風度,要是給追著了,恐怕連命都沒了呢。田音榛聳聳肩,進入正殿招呼那些僧侶道:“大家散吧,見怪不怪,見怪不怪。”何健飛在後麵追得氣喘籲籲,眼看已經繞寺一圈了,還沒追上,心下疑惑,才幾個月不見,師兄跑功居然進步得這樣快,莫非他上次給我打敗之後天天在練?不如試試我新近練成的逼圍戰略怎麼樣。
事實最終證明何健飛的戰略相當有效。禪月大師被逼進藏經閣,到處是書架,無處可逃,被何健飛逮了個正著。何健飛跑得大汗淋漓,靠門稍息,見禪月大師還在不死心地妄想爬那整整有三米高的窗戶逃生,氣道:“大師兄,我是你師弟,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見了我跑那麼快幹什麼?”禪月大師一邊忙著找梯子一邊喘道:“你雖然不是老虎,但比老虎更可怕。你說,你有哪次來找我是有好事的?”何健飛咬牙切齒道:“你貶人也罷了,不用貶得那麼徹底吧,同門師兄弟應該有難互幫,我找你是天經地義,合情合理。”
“我為你賠上一條老命也是合情合理?”
剛好趕來看戰局結果的田音榛進來打斷道:“行啦,還要鬥嘴?也不考慮一下我們的名聲,五台山的麵子都快給你們丟光了。”兩個大男人立刻同仇敵愾一致向外。禪月大師斥道:“你是住持還是我是住持?這些事情是由我來管,你在那裏嘰嘰歪歪什麼?”何健飛跟著接道:“你還不如擔心一下你是否嫁得出去呢!”兩人最終不敵田音榛“破罐爛瓦一起摔”的絕技而敗走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