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聽到這樣的理由,紫鳶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隻得苦著臉,嘟囔道:“少奶奶真怪,居然在雨天打著傘走路……”
漫步,可不就是走路麼?這個叫浪漫?真心看不出來啊!不過少奶奶那麼厲害,她說得就不會錯的,看來還是自己境界不夠啊,果然啊,丫鬟就是丫鬟,永遠無法跟少奶奶相比,現在就連理解少奶奶的想法都困難了麼?
“是漫步啊,不是走路!好好的事情被你一說瞬間就感覺拉低檔次了啊,你這是缺乏……嗯……小資情調,你看看路邊的行人,看看雨中的街景,這種霧蒙蒙的模糊感是不是別有一番風景?等會兒再河邊估計效果會更好……”蘇瑾向紫鳶灌輸著自己的理念。
奈何小丫鬟依舊是不明所以。
蘇瑾並不知道與此同時旁邊的酒樓上正有一位熟人從上麵的窗戶裏往下盯著自己看,這是一位女子,身著紅色錦蘭繡裙,頭上金釵明珠一件不少,打扮得十分美豔。
不過此時這女子的眼睛裏卻滿是仇恨,仿佛擇人而噬的野獸。
“蘇瑾!哼!蘇瑾!”女子嘴裏滿是怨毒地低聲一遍遍念著一個名字,時不時冷冷地發自內心地哼一聲。
她身後站著一名丫鬟,對方看著自家小姐的臉色有些擔憂,同時注目樓下沿街而過的蘇瑾主仆時又同樣憤怒惱恨。
“小姐,這個姓蘇的賤人真是該死啊!”
“該死麼?嗬嗬!”小姐突然收起臉上的憤怒笑了笑,不過眼睛一直盯著下方打著油紙傘的鵝黃色身影,直到對方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的視野中,轉過街角,這位小姐方才開口說道:“去延慶坊!”
“是,小姐!”丫鬟應了一聲,從旁邊椅子上幫小姐拿了披風披上,然後主仆二人一起下了酒樓,乘著馬車離去。
海慶坊離這邊不遠,早年附近曾是個碼頭,商船停泊,貨物往來熱鬧。後來建了個新碼頭,這邊漸漸的卻給廢了,如今坊內髒亂,魚龍混雜,算是江南府城內最為複雜的一處區域,一兩天便會有一次鬥毆砍人的事件發生,一般人家皆會告誡孩子平日莫要接近這裏。
雖然亂,但這坊內熱鬧還是蠻熱鬧的,各種底層商販、跑江湖的,包括無錢的胡商、落魄無錢的學子、接散活的流鶯與幫派人士會選擇這裏作為居住地點。張黛子與丫鬟並車夫張二到時,由於地勢低窪,坊內的街道早在這樣的暴雨中變作了水潭,兩側的各種店鋪酒館倒是燈火通明。她們朝裏麵走了一段,在看來最大的一家酒樓前收起雨傘,走了進去。
由於下著雨,雖然是早上,但沾了點霧氣,天氣變得不那麼澄明,有點暗,所以酒樓裏此時點了幾盞油燈和火把,算是照明。
油燈與火把的光芒之中,各種各樣的人聚集在這酒店的大堂,看來陰狠的江湖人士,手邊放著兵器,一邊吃飯喝酒一邊高談闊論,混混打扮的人在一旁與同伴眉飛色舞,偶爾打趣一下從旁邊過去的正在物色金主的女子,落魄的文士呼嚕嚕的埋頭吃飯,有的人神色張皇,一邊吃一邊警惕而神經質地左瞧右看,有人喝醉了酒吐出來,孩子在裏麵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