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還珠外傳 (1)(1 / 3)

bj紫禁城太和殿,大清王朝第六位皇帝,受父祖餘蔭,後來自諭為十全老人的乾隆帝此時端坐於龍榻之上,文武大臣躬身側立,分列兩廂,一名傳旨太監正在高聲宣讀早已擬好的詔諭,這些古奧難解的文字,是乾隆帝追封兩位早已過世的哥哥為親王的冊文,冊文中不乏溢美之詞。雍正帝一共十子七女,此次被追封的是死於8歲時的弘暉,為端親王,和另一位同樣死於8歲時的福慧,為懷親王。宣讀完畢,群臣一起山呼萬歲。

之後,從朝班中走出一位老臣,乃是總理事務和碩莊親王允祿,趨步上前,躬身奏道:啟稟皇上,臣等查出 三阿哥從前原因阿其那獲罪株連,與本身獲罪撤去黃帶者不同,今已故多年,蒙皇上篤念兄弟之誼,欲仍收入譜牒,於情理允宜。應欽遵諭旨,將三阿哥仍載入玉牒。俟命下之日,交與宗人府辦理可也。謹奏請旨。

端坐龍椅之上的乾隆此時方開金口,諭示:依議,從前三阿哥年少無知,性情放縱,行事不謹,皇考特加嚴懲,以教導朕兄弟等,使知儆戒。今三阿哥已故多年,朕念兄弟之誼,似應仍收入譜牒之內。著總理事務王、大臣,酌議具奏。

他們口中的三阿哥何許人也,非是別人,也是乾隆的哥哥,雍正帝的第三個兒子,愛新覺羅弘時,弘時死時才24歲,至於死因,語頗渾淪,似有所顧忌,弘時實則是被親爹雍正削宗奪籍,勒令自盡,何罪之有,罪在哪條?並無明示。

阿其那也不是別人,乃是雍正帝的親兄弟,八弟廉親王胤祀,因獲罪於雍正,被雍正強行改名阿其那,意即:豬,也或是:不要臉,總之,是一種極具羞辱的稱呼,胤祀獲罪,雍正令朝中大臣將其罪行廷議,將胤禩、胤禟、胤禵之罪狀頒示全國,議胤禩罪狀四十款,議胤禟罪狀二十八款,議胤禵罪狀十四款。至於弘時,並無罪狀,但弘時到底還是死了,生前削籍,死後無封,此時意欲收回宗牒,可見乾隆尚念兄弟之情。

乾隆就弘時一事做出諭示後,又下詔曰:“睿親王多爾袞掃蕩賊氛肅清宮禁。分遣諸王追殲流寇,撫定邊疆。創製規模皆所經畫。奉世祖車駕入都,成一統之大業,厥功最著。身後為蘇克薩哈所構陷,首告誣陷以謀逆。其時世祖未嚐親政,經諸王大臣定罪除睿親王封。朕念王若果萌異誌,兵權在握何事不可為?其不於彼時因利乘便,直至身後始以入斂服僣越用龍袞,證為覬覦有是理乎?朕每覽《世祖實錄》至此,未嚐不為睿親王墮淚。睿親王之立心行事實為篤忠,感厚恩明君臣大義。由宵小奸謀構成冤獄,豈可不為睿親王昭雪?宜複還睿親王封號,追諡忠,配享於太廟。依親王園寢製度,修建其塋墓,令太常寺於春秋致祭。其王爵世襲罔替。

這是一道給已死去一百多年的先是被順治皇帝追封為成義宗皇帝後又將其削籍的多爾袞的追封詔書,崇德八年農曆八月初九日,皇太極猝死於盛京後宮,他生前未立嗣子,因此,郡王阿達禮、貝子碩讬勸多爾袞自立為皇帝。多爾袞誅殺阿達禮、碩讬,與諸王、諸貝勒、群臣奉福臨即位。鄭親王濟爾哈朗與多爾袞左右輔政,等福臨年長後,當即歸政,這個方案,打破了僵局,也顧全了大局,雖然沒有得到皇位,卻也不是這場爭鬥的失敗者,由於擁立6歲的福臨,一切實權掌握在他手中,凡事先奏請攝政王多爾袞,書寫名子時,多爾袞亦先之。從此多爾袞開始專政,成為清朝實際的最高統治者。 但是,所謂無情最是帝王家,多爾袞墜馬身亡之後,先是被順治追封為帝,不及兩月,便削籍奪爵,掘墓鞭屍。

此次乾隆在詔書中說的很清楚,多爾袞當時兵權在握,若真有異心,早就當皇帝了,所謂謀反,純屬莫須有。

乾隆為雍正四子,自幼便受到父祖的格外眷顧,尤其是祖父康熙的寵愛,撫養宮中,親自教導,雍正在後來的傳位詔文中亦說到:寶親王皇四子弘曆,秉性仁慈,居心孝友,聖祖皇考於諸孫之中,最為鍾愛,撫養宮中,恩逾常格。

乾隆自登基之後,一改父嚴祖寬,寬嚴相濟,他登基之初就宣稱:治天下之道,貴得乎中,故寬則糾之以猛,猛則濟之以寬,天下之理,惟有一中。中者無過不及,寬嚴並濟之道也”,並給一些在雍正朝獲罪的皇親貴族們平反封賞,以此籠絡人心,消除積怨。

宣讀完詔書之後,一等公訥親出班奏道:皇恩浩蕩,惠及枯骨,順治五年,攝政王告諭禮部:“方今天下一家,滿漢官民皆朕臣子,欲其各相親睦,莫若使之締結婚姻,自後滿漢官民有欲聯姻好者,聽之,後獲罪於世宗,這一滿漢通婚的諭示也隨之成為大逆罪狀之一,如今既已追封,此諭可否沿用,還望皇上聖裁。

話才落音,便聽得一聲厲喝:旗民不結親,是為祖製,祖宗之法,豈可隨意更改。

說這話的正是理親王弘皙,所謂旗民不結親,後來俗稱為滿漢不通婚,其實也不盡然,旗人不盡是滿族人,努爾哈赤建立八旗製度,出則為兵,入則為民,可以說是全民皆兵,又將蒙古和早期歸附的漢人編成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旗製與滿洲八旗同,統稱八旗,實則24旗。後來的八旗子弟憑祖宗蔭蔽,可以從朝廷那裏領取數量不等的糧餉,隻是兵有常數,餉有定額 ,有些人不得不出旗為民,即失掉特權的一般平民,同是滿族人的可以通婚,但非旗內漢族人是不可以的,這是祖訓而非律法,但違者卻是一樣會被殺頭的,故理親王如此厲喝。

一旁的和親王弘晝也出班走到納親跟前,指著納親的鼻子罵道:你這奴才,吃裏扒外,放什麼臭屁。納親見兩位王爺發怒,忙陪笑道:二位王爺息怒,奴才隻是如實上奏,還請皇上聖裁。弘晝道:你這奴才,不必聖上聖裁,來人呀,拉下去掌嘴。說罷,一拂手袖,轉身欲返回朝班,納親見弘晝欲去,忙道:王爺息怒,聽奴才給你回話。弘晝不理,納親情急之下,伸手去拽弘晝袍角,弘晝見納親欲拽自己,立時發飆,口中罵道:狗奴才,你要打本王不成。納親自知失禮,在八旗製度裏,奴才當多大的官,在旗主貴族門的麵前還是奴才,當官隻是暫時借給朝廷使用,不當官了,歸旗之後還是奴才,弘晝身份極尊,納親雖也位列公卿,但依然是奴才,伸手來拉,便是大不敬,弘晝更是素來驕橫荒唐,一邊說著,一邊拿圭板朝納親頭上狂打,毆打納親,滿朝文武無人敢言,乾隆自及帝位之後,對這個兄弟恩眷尤厚,以至於恃寵而驕,行為乖謬 ,甚至荒唐,弘晝因為小事而毆打納親,《嘯亭雜錄》上是有記載的,弘晝”嚐以微故,毆果毅公訥親於朝,上(乾隆)優容不問,舉朝憚之。 被毆打的納親喊又不敢喊,更不用說還手了,雖為一等公,可打他的卻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便是乾隆,也是經常被這個弟弟氣得不行,念在兄弟之情,往往也就一笑了之,可這次弘晝當著自己和文武們的麵毆打大臣,的確有些過頭了,納親縮著腦袋,護著臉,狼狽之極。乾隆麵上有些掛不住了,先是隱忍,正欲發作之時,隻聽得,正在打的起勁的弘晝哎喲一聲,接著便捂著腮幫子,又見他彎身從地上拾起一個小拇指大小的石子,然後環顧左右,眼睛睜得老大,呼哧地問道:是誰,是誰用石子彈本王,快給我站出來。連喊數聲,也沒人出來答應,乾隆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弘晝見沒人回應,又四下環視,但見大殿邊角幕帳下麵悉悉索索,似是藏的有人,便捂著腮幫子近前,果見有隻腳尖露在外邊,他氣急地用手一撩幕帳,用手往裏一探,說道:你給我出來。果然從幕帳裏拉出一個人來,那人用手半遮著臉部,扭著頭,不敢正視,可弘晝還是認得,他不是別人,便是深受乾隆喜愛的第五子愛新覺羅,永琪,也是他的親侄子。弘晝一臉詫異,永琪一臉尷尬,支支吾吾地說道:皇......皇叔。 弘晝半晌也沒想明白一向懂事守禮的五阿哥永琪躲在這幕帳後麵幹什麼,弘晝不及細想,似乎這幕帳後麵還有人,便要伸手挑簾,並問道:後麵還有誰,給我出來。永琪擋在弘晝前麵,陪著笑臉說道:皇叔,裏麵沒別人。弘晝哪裏肯信,永琪想擋也擋不住,幕帳被弘晝給撩開一角,赫然現出一個人來,不是別人,正是被乾隆封為格格的小燕子。小燕子雙手反抄在後麵,大大的眼睛正瞪著弘晝,眼珠子咕嚕咕嚕直打轉。弘晝認得是小燕子,他捂著被打疼的腮幫子,正找不到人撒氣,見小燕子古裏古怪,又反抄著雙手,定有情況,便問道: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小燕子被弘晝如此喝問,一時間,還真不知如何回答,直在那裏眨眼,卻急壞了一旁的永琪,又是擠眉弄眼,又是打手勢,突然,小燕子衝弘晝一笑,道:你猜?弘晝正沒好氣,被她這麼一問,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是有名的荒唐,但這個小燕子更是荒唐,他們在這裏的一問一答,早驚動了龍榻之上的乾隆,問道:是誰在這裏麵?此時是躲不掉的,永琪,小燕子,弘晝一起來見乾隆,乾隆見到小燕子,心情立時舒暢了不少,他打自心裏便覺得和這個小燕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聯係,一見之下,便生歡喜,仿佛就是失散了的親人一般,無有理由,全憑感覺。乾隆一掃方才的不快,聲音一下提得老高,半是質問半是調侃地問道:小燕子,這大殿是朕和大臣們議政的地方,你不呆在淑芳齋,躲在這裏麵幹什麼?小燕子在乾隆麵前,也不覺得拘束,用銀鈴般的聲音說道:聽說皇帝坐殿,好威武,我就是想看看皇阿瑪威武的樣子,因為不允許女子上朝,我隻好躲在這後麵悄悄地看了。小燕子雖說著話,卻將一隻手藏在身後,乾隆問道: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麼?,小燕子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在一旁的弘晝地催促下才將手裏的東西亮出,這不是別的東西,卻是一個彈弓,一旁的弘晝立時明白,指著小燕子,氣呼呼的說道:方才拿石子彈本王的是你?難怪你不敢拿出來,還叫本王來猜,真是豈有此理。永琪在一旁替小燕子圓道:皇叔,小燕子不是有意地。小燕子腦殘地來一句:皇叔,我逗你玩的。永琪用胳膊去碰她,乾隆亦忍不住一笑,方才還大氣也不敢出地群臣也偷偷地掩嘴,大殿中的氣氛一下變得輕鬆了許多,乾隆又問小燕子:小燕子,你為什麼拿彈弓彈你皇叔,這可是大不敬,要殺頭的。永琪忙道:小燕子不是有意的。弘晝在一旁催問道:你說,為什麼彈本王?,小燕子已經想好回話的詞了,說道:皇叔,我本來是要彈那個氣你的叫什麼的,可皇叔的腦袋總在他的麵前晃來晃去,我明明看得很準的。弘晝半信半疑,但氣已消了不少,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小燕子一再保證,乾隆趁機從中調解,安撫兄弟,並說道:退朝之後,讓納親去你和親王府登門道歉,此事就算過去了,你若氣出病來,叫為兄以後依靠誰去。一句話,說的弘晝很是受用,納親更是連稱願意登門道歉,弘晝也就不再毆打他了,永琪小燕子退出大殿,乾隆依舊同眾位大臣商議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