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胸口被貫碎了,岩石般的肌肉如同被劇烈搖晃後打開的碳酸飲料般將血液噴出。
“重要的不是你的軀體中能夠儲存多少力量,無論你將多少魔力納入體內驅使,可如果僅僅隻是以之強化肉身,那麼魔力量再如何龐大也沒有意義。隻需要有一個攻擊能夠超過你身體上某個點的防禦用魔力,你視之為最強的屏障便會被打破。”
墜落。
“重要的並非是存量,而是一瞬的吞吐量,能夠在一瞬釋放出更多魔力的人便能夠握住殺人的刀。”仍在半空的黎行捏了捏手掌,像是對著體內的另一個存在說道,“替你選出這個血統的人是在那時便已看出這個遊戲的本質嗎,還是說隻是個單純的巧合呢……縱然隻是個試圖模仿的贗品,卻是最適合你的血統啊,這將無量級的魔力隨意在體外凝聚的能力,就連過去的我都不曾擁有。”
男人的視線有些模糊了,他也聽不清黎行在說著些什麼。是失去了太多的血嗎?
我會死?
死亡是什麼?
是你不再是真正的答案,你所做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你是錯誤的,因為你不再活著。
是對你而言、最終極的否定。
不對,男人心想,能否定他人的是我,能決定命運的是我,能活下去的人是我。戰鬥的方法?魔力的運用?那是弱小者才去考慮的事。
“不信者與背道者沒有區別,無論是殺人者還是被殺者,你或是我,皆如猶大那三十枚銀幣——”
是的。王的暴力是絕對的……死亡?就連那個都一並否定,這是我的世界。
所以會贏的是我……是我啊!
“——就這樣沉淪、溺死、肢解、破碎,至此界之盡頭,於永無窮盡之血中下墜。”
黎行瞪大了眼睛。
亞種血統在男人的身上起了某種變化,他知道那是什麼,整個空間都宛如被灼燒般蒸騰起來,無形的力量四處撕扯。充盈在米斯特汀周圍的魔力被一點點抹滅了,甚至連黎行自身的飛行都逐漸不再穩定。
“規則為否定的神域?”他抬起手,“說不定我該留下你的命,可你我卻必然是敵非友。”
肉眼可見的魔力被彙聚了,那仿佛是轟鳴作響的抽水機般的將空間內的魔力全部吸附,原本癱軟的絲線在這瞬間再度凝結。
男人的神域是不完全的,這是如同幼苗般弱小的東西,縱然它是參天大樹的種子,要在此刻擊潰卻輕而易舉。
否定的力量不停抹消著黎行聚集起的魔力,可魔力凝結的速度遠比消失得更快。
“你本是有機會的,若不在這裏……不在這片殘存於此的、我的神域裏。”
人們總是不得不去相信命運。令人無法理解的詭異巧合,將他人一步步推入深淵的結果,無論如何選擇都隻能在黑暗中踏步的厄運……猶如什麼人刻意操縱般地、將一切按照他既定的方向帶動。
狗無法逃離,鬼無法逃離,王亦無法逃離。
“我來教你怎麼用這具身體,無論這血統的模仿再如何拙劣,它終究是最接近混沌的具現……凝聚與創造,你本就能夠做到。”
黎行沒有撬棍,逆十字也不在他手中,他此刻所有的隻剩下覆蓋右臂的銀甲與在左手絲線上凝聚的魔力。
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的力量在這瞬間達到了峰值,而黎行也終於將力量釋放。
“形成位階,強襲毀滅之神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