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出拳。
命中。
破碎的聲響從胸口傳來,黎行先前已經承受了第一擊,為了抓住勝機而將全身的魔力都用於了攻擊,所以隻能飲鴆止渴地以軀體本身的再生力來試圖修複前次的損傷。然而在重傷猶存之時,命中於傷口之處的卻是更為致命的一擊。
肋骨、內髒、椎骨,導入體內的巨力將他的胸口壓得粉碎,肺部的殘片噴出口鼻,被碾爛的心髒停止跳動。
敗了?
男人再踏一步,破風而來的第二拳所瞄準的是黎行的頭顱。
“真空之間!”
柳緣終於抓到了機會,以黎行與男人的間隔為界限,一定空間內的氣體被全然抽出。男人的傷口頓時如同噴泉般湧出血液,突然失去的外部壓力也令他的力量跑偏方向。從一側衝出柳緣對準男人的腰間就是一掌,被壓縮於掌見的氣體在命中的瞬間爆射,盡管他以腳尖挖地,卻仍被打出數米。然而柳緣的攻擊並沒有到此為止,麵對超越常理的怪物,她所尋求的一直都是必殺的機會,而今已至眼前。
柳緣雙掌一合,方才打出、仍舊殘留於男人身體附近的氣體被她驅動了起來。盡管男人封住了口鼻閉住了呼吸,先前由黎行打開的傷口卻無法單靠肌肉封鎖。氣體如同蛇鼠般自男人暴露的傷口中鑽入血管,瘋狂擴散。
“空爆!”
男人的身體膨脹了起來,他試圖壓製住體內翻攪的空氣,可體內脆弱的組織終究擋不住凝刃凝針的氣體。柳緣的殺招發動了,男人如同被刺爆的氣球般炸了開來,破散而出氣體挖走了他半身的的血液與肉塊。
“————!!!”
不成聲的咆哮從男人與黎行的口中同時發出。被擊飛的黎行使出了最後的力量,他將逆十字插於地麵止住身形,尚未被破壞的雙腿全力蹬出。血液在空中拉出紅線,而他也以逆十字朝著軀體被破壞大半的男人打出最後的力量。
“神威召喚——”
暴力從不是虛無的,它如此公平,以至於能夠以它來衡量任何一個人的價值。
強與弱,勝與敗,鬼與狗,王與民,無論何時,它都會以最直白的方式令你知曉自身的本質。
是的,在暴力麵前不存在投機取巧,更強的一方會活下來,如此而已。
“——無堅不摧的王劍!”
澎湃的金光與十米巨刃。接近。砍下。
“做得很好啊,羔羊們。”
聖劍所斬斷的並非是罪人的頭顱,而是惡魔的封印。
巨劍被握住了,而不詳者亦睜開了雙目。
黎行和柳緣都忘記了一件事,在生與死的界限中徘徊之時,無論是他還是她,都沒有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有用過任何血統的力量。他沒有變身,沒有使用魔力,僅僅隻是以肉體殺戮。
不,並非是沒有想到,而是不敢去想。若以男人至今仍隻是如同玩耍般以最無用的人體去作戰,那麼當他真正使用力量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答案來了。
那是席卷世界的火焰,天空被灼燒至紅,大地在烈焰中焦黑一片。日與月在同時變成了血紅之色,而徒手擋住聖劍的男人亦展現了其最終的姿態。
“天啟、四騎士?”
柳緣知道那是什麼,因為逆鬼中便有其中一人。這是獨一無二的血統,唯有持有者死亡之時,才會有下一個持有者誕生。
天啟四騎士,傳說中在世界終結之時有羔羊解開七道封印,四色的審判者奔襲而至,將戰爭、饑荒、瘟疫、死亡全數灑下,予罪者以審判,予信者以死亡。
而後天地傾頹,萬物皆死。沒有人可以逃離,因為沒有更強的存在。
因為他才是更強的一方。
好了,就用你筋疲力竭的身體、與苟延殘喘的生命來切身體會一下吧。
戰爭與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