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若冰淡淡一笑,“他日皇上除去陳玄禮,必然是民心所向,萬民必會稱頌皇上‘大義滅親’之舉!”
龍澈恍然大悟:“此計甚好!”
龍澤天亦點點頭:“不過,難道就保不住泰安嗎?他的確是個人才,對朕也忠心耿耿,當日朕秘訪泰府,泰安二話沒說,便向朕表了忠心,積極聯係各方,盡心盡力。朕實在不忍……”
“皇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朝君主,切不可婦人之仁!”龍澈臉上是少有的嚴肅。
“皇帝哥哥,澈說的不錯,你貴為天子,當人則仁,當狠則狠,決不可感情用事!”
龍澤天坐回椅上,閉目不語。他自是知道其中利害關係,但是,泰家世代忠心,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泰安更曾任太子太傅,是他的授業恩師,他貴為天子,坐擁天下,卻連自己的恩師也保不了,更要被迫株他九族,叫他情何以堪?
“澈,筆墨伺候,至少,朕要為恩師,留一條血脈!”龍澤天的聲音中,有說不出的疲憊與不甘。
龍澈微微搖頭。
“怎麼,難道真要朕趕盡殺絕嗎?”龍澤天看著沉默的兩人,為什麼要這樣逼他?帝王家,何其悲哀,他最好的兄弟和最信任的朋友,青梅出馬一起長大的兩個人,竟在逼他,將自己的恩師抄家滅族!
若冰看著龍澤天,心中一痛,仿佛看到了前世的溫如雪,父母雙亡,屍骨未寒,那些所謂的親人卻迫不及待的開始爭奪財產,甚至以她尚未成年為由,霸占財產,為所欲為。而她,隻能等待,等待有一天,自己有足夠的力量,奪回一切。隻是那樣的等待太漫長,漫長到他自以為足夠的耐心,也漸漸消磨殆盡。
十六歲的她,年輕氣盛,在天才的光環下,貿然走進了家族企業,卻處處受製於人。即使十六歲的她盛名在外,也不過是個空殼。直到二十歲時,才在夜和企業中老人的幫助下,真正掌控溫氏,走向屬於自己的輝煌!
當日滿懷抱負,卻無處施展,苦苦掙紮的溫如雪,和如今大權旁落,受製於人的龍澤天何其相似?
隻是溫如雪,有一個真心待她的夜,在她奪權失敗,最難熬的四年時光中,默默相守,陪著她冷眼看著那些野心日漸增大的親人們,那愈演愈烈的爭鬥,冷靜地等待著最佳時機。那是她一生中,唯一,也是最信任的人!
但龍澤天,他有真心待他的人嗎?
寒若冰不知道,她對他好,是為了保護自己,如今幫他,是因為爺爺的決定和她心中的同病相憐的感覺。而龍澈呢?她並不知道,那樣才華橫溢,連她也看不透的龍澈,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是真心,還是假意?
帝王家,最不值錢的,便是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