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離開後,我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我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已經醒了過來?除了不想繼續被人追殺外,更多的是不想麵對眼前的一切。
大哥是追殺我的凶手,如今他和我的父母一起葬身火海,凶手又是誰呢?我實在不敢往下想象,難道我真的是那種天生命鄙,六親無靠的人嗎?
房門輕響,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從微睜的眼縫中,我看見一個高大而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身影逆著光線,看不清麵孔,隻看得見身形的輪廓。是秦朗,我已經許久不曾見過他了,自從皇甫敖出現後,我甚至連他的聲音,也沒聽到過了。
猶豫了好半晌,秦朗還是關了病房門,輕手輕腳的朝我走了過來。從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塊寒冰似的人物,不但不苟言笑,而且總是散發出一種無以言喻的冷漠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所以盡管他外表看起來俊美有型,看到他的人,無論男女,還是對他敬而遠之。直到他受命像幽魂一樣整天貼身保護我後,我才真正地了解他這個人。從排斥,到接納,從接納,到視為知己好友。他太了解我了,所以能不能瞞過他,才是能不能瞞過皇甫敖的一個關鍵考驗。
“小雅,你還好嗎?”在我床前站了片刻後,秦朗還是在我床邊坐了下來。滿是寂靜,回答他的隻能是儀器上有規律的滴答聲。
“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錯,所以皇甫先生給我的懲罰就是,守護著你,卻不許進來看你。這是這輩子他對我最嚴苛的懲罰,我隻想看看你,看看你好不好,看看你什麼時候可以醒來。Moonrise的葬禮舉行完了,皇甫先生最遲明天一早就會趕回來,這是我進來看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了。”秦朗輕撫著我的臉頰,對著我喃喃而語。
秦朗充滿哀傷的話語,讓我也倍加難過,我很想告訴他,其實我已經醒過來了,他不用再如此的自責,但是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小雅,你快醒過來啊,隻要你能醒過來,我答應你,無論你要我做什麼事,我都願意去做,隻要你能醒過來!”秦朗寬大的手掌緊握著我的小手,似乎是想借著這一握,將我徹底呼喚醒。
“秦朗。”我低聲喚道,我終究做不到對一心對我好的人無動於衷。
“小雅。”秦朗傻愣愣地看著我,半晌都不再說話。
“秦朗。”我再次開口喚道。
“小雅,真的是你醒了嗎?還是我的幻覺?我坐在外麵,每時每刻都在幻想你醒過來,站在我麵前,叫著我的名字,可是每次都發覺,隻是自己一時打盹,做了一個夢而已。”秦朗近乎嗚咽的說道,臉上原本的冷漠化為無形,喜悅和悲傷,同時交織在他的臉上,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平常人。
“秦朗,我父母的事,是誰做的?”我直接了當的開口問道,彼此間的信任,讓我可以不去考慮他言語間的真偽,秦朗不是一個愛說謊的人。
“小雅,我不知道!這些天我一直守在病房外邊,哪兒都沒有去,我是真的不知道。”秦朗的回答誠懇而真摯。如果連秦朗都不知道,難道說真不是皇甫敖做的?
我絲毫沒有要為父母報仇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究竟是誰放火燒了我的家,如果是皇甫敖,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麵對他,盡管大哥罪有應得,要為皇甫瑞的死負責。可是我的父母除了太過於愛自己的兒子外,並沒有犯什麼不得了的大錯,為什麼就連他們也不放過?還好小倩不在家,否則連她恐怕也難以幸免於難。
“秦朗,先不要告訴別人我醒了,請你去幫我追查凶手好不好?如果不是sunny,那麼凶手查起來應該不難吧?”我淡淡地問道。
“小雅,你需要我怎麼做?”秦朗顯然沒有拒絕的意思。
“秦朗,我不要你為我做什麼,我隻想知道是誰?我隻要一個答案而已。”我看向秦朗,眼中沒有哀傷,隻有決定。
“小雅。”秦朗低聲囁喏道。
“秦朗,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即使是sunny,我也不會怪他。畢竟是我大哥有錯在先,這些天我躺在這裏,所有發生的事情,我都能聽到,能感受到,他是真的愛我,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但是我想知道是誰,為什麼連我父母和傭人彩姐都不放過。”我平心靜氣地說道。
“我知道了。”秦朗了然的點點頭。
“我的父母雖然從來沒有在乎過我,但是他們到底是生我,養我的人。”我的心中禁不住還是一陣悲切,在他們的心中,衣錦還鄉的女兒,到底還是比不過放浪形骸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