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山——
一座有門通向天的山;
一座有山通向天的門。
在通往天門山的咽喉要道上,有一座紅牆碧瓦的夾山寺。
寺廟的晨鍾又一次敲響了,那低沉悠遠的鍾聲將莽山深處熟睡的人們慢慢叫醒……
伴隨著晨鍾的還有從夾山寺內傳出的悠揚琴聲。一位身著灰色僧衣,手持一把龍頭二胡的中年和尚,正悠閑地坐在寺院的石凳上,忘情演奏自己的旋律,並不時停下來,給圍坐在身旁的眾僧講解著自己修禪心得:“…時間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隻有當下。就像這晨鍾和琴聲一樣,聽過了,就過去了,沒聽到,說明還沒有來到。所以,當下的晨鍾和琴聲才是我們要十分珍惜的…。”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僧人們談琴說道的雅興。
這時,寺門被一幫不速之客撞開。
“誰是野佛?趕快滾出來!”
操琴講道的僧人收起二胡,從容不迫地應聲答道:“貧僧便是。請問幾位施主有何見教啊?”
“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嗬。”說話的領頭大漢,身著一套黑衣,雙手叉腰,得意地打量著眼前這位身材消瘦,又兩眼炯炯有神的野佛和尚,就像是獵人打量著一隻到手的野兔一樣,眼裏射出得意的凶光。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大漢擼起袖子,亮去腰牌說:“大清捕快,專程來輯拿李賊殘部餘黨。哼!你以為藏身寺廟又改名野佛之後,朝廷就認不出你是李賊侄子李過嗎?”
“不用多說了。是禍躲不脫,躲脫不是禍,該來的遲早要來。”說罷,野佛將龍頭二胡交給身邊的僧人,緩緩轉過身來說:“沒錯,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闖王侄子李過!咱們就走嗎?”
“啊哈哈,痛快痛快。”大漢得意的搖搖頭說:“不忙不忙,我們這幫兄弟千裏迢迢追到這山高林密,窮鄉僻壤的小破廟來,量你現在也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逃了。為了你,咱們兄弟們風餐露宿,日夜兼程,你還是先弄些好酒好肉來犒勞犒勞咱們哥們幾個,等大夥兒吃飽了,喝足了,再走不遲。你們說呢兄弟們?”
“大哥說的對,還是先吃飽喝足再說吧。”聽到吃肉喝酒,便一個個來了精神。
野佛一聽哈哈大笑說:“不就是吃飯喝酒嗎?好說好說,還請各位施主稍等片刻,我給你們馬上弄桌飯菜就是。”
說罷,野佛捥起衣袖,讓弟子們從屋裏抬來一籮筐穀子擺在了自己的麵前。隻見野佛雙手灌足真氣,五指並攏,“噌噌噌”往穀子中來回插了數十下之後,忽見空中一陣金黃色如花雨般的舞動。霎時、穀売落下鋪了一地,而筐中隻餘下一堆白花花的大米。接著,野佛往筐邊輕輕一拈,需要兩個大弟子抬著大米,被他輕而易舉著拎到了廚房。廚房灶前有幾個大茶樹蔸子,那茶樹蔸比一般的木頭要硬,而樹蔸更是堅硬如鐵。平時,弟子們都是幾個人用大斧劈開才能燒火做飯,這會兒,野佛卻一手提著一個大樹兜子,拎到了寺院中央一放,隻見他雙掌一揮,“劈啪劈啪”一陣響起,茶樹蔸早已劈成均稱的小木塊兒散落一地。野佛又一卷袖子,木塊便整整齊齊地堆碼在了一邊,又一揮手,白晃晃幾個點射,隻見那幾個彪形大漢“撲通撲通”應聲跪在了地上。原來,是被茶樹蔸木頭片點中了膝蓋的穴位。他們靴中所藏的匕首又紛紛彈向空中,正好擊中了從他們頭頂飛過的幾隻大雁,“撲楞楞”從天上掉了下來。
野佛這才輕輕拍了拍雙手,笑道:“出家人不動葷腥。還請各位施主自己動手吧。”
跪在地上的莽漢們本是朝廷派來的捕快密探,本想將野佛一介念佛的和尚輕易拿下,除之而後快,不料想,卻被野佛這般神功嚇得目瞪口呆,屁滾尿流,一個個磕頭如搗蒜。大呼:“饒命呐,大師饒命!”
“還不快滾!”野佛厲聲喝道。
僧人們一哄而上,將這幫朝廷捕快,五花大綁,丟在了夾寺外的亂葬崗叢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