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萍嗅著空氣中的香味,微微的笑了:“我好像又餓了,記得以前阿姨總是……”
江水萍突然停住了,她不安的看著範子豪。她生怕觸疼範子豪還沒有愈合的傷口。
反倒是範子豪如若無事的笑了:“還記得以前老媽總愛做這道菜,每次都被我們吃個精光。”
“是啊,阿姨做菜手藝是一流的好。”江水萍由衷的讚道。
“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吃到了……”範子豪悲傷的說。
江水萍雙手不安的握住裝著橙汁的玻璃杯。
周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哥……”江水萍輕輕叫道。
“嗯?”
“你恨我嗎?”
“為什麼這麼說?”範子豪有些驚訝的問。
“如果不是為了送我去機場,如果不是因為我,叔叔和阿姨現在應該好好的……”
江水萍的自責讓範子豪非常心酸,他心疼的叫了一聲:“萍兒……”
“我媽媽說的對,我或許真的是‘掃把星’……無論我到哪,都隻能帶給別人麻煩和厄運……從姐姐到阿姨到叔叔再到你,我好像沒有一天給別人帶來安寧……”
“萍兒……”
“死的人應該是我……”
“萍兒!我準許你這麼說!”範子豪生氣的說道。
江水萍垂著眼瞼,神情絕望的看著杯子裏殘餘的橙汁。
“哥,對不起,我是個壞丫頭!是我害了叔叔和阿姨……”
“不許瞎說!”
江水萍抬頭望著範子豪,淚水溢滿眼眶,可是她卻笑著說:“哥,你知道嗎?以前我很恨我的媽媽,恨她不要我,恨她厭惡我,恨她不把我當成她的孩子,可是這麼多年我明白了,她把我趕走是對的,我真的是‘掃把星’。姐姐好心收留我,而我卻把她克死了,你說我是不是‘掃把星’?大家對我好,真心的關心我、疼愛我,我不但什麼不能為他們做反而為他們帶來了厄運,我不是‘掃把星’又是什麼?”
天空裏飄起了雪。
天地間是如此的靜謐。
萬物都在沉睡。
江水萍早早的結束了今天的工作,和同事們道了聲再見,便圍上潔白色的圍巾走出了雜誌社。
雪,靜靜的飄落著。像是一個個慵懶的精靈。雪,下了很久,屋簷上、花壇裏都堆滿了厚厚的一層雪。周圍的一切都那麼的安詳和靜謐,平日裏差的最凶的狗,此刻也趴在狗窩裏,伸出腦袋,瞅著飄落的雪。
江水萍伸出手,任雪花輕輕的飄在自己的手心裏。
慢慢的,雪花融化了,化成了一滴純淨的水。滋潤著她的掌心。
她微笑著握上掌心,走在雪花飄落的天地裏,享受著這份單純的快樂。
迎麵走來一對情侶,男生貼心的幫自己的女朋友撐著傘。他們緊緊的依偎在一起,遠去的背影,讓江水萍想起了幾米曾經畫過的一幅畫。
看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江水萍有些落寞的笑了,已經71天沒有見到他了,真的是好久不見。
她微微的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開心起來。她仰頭望著從天而降的雪花,在雪地裏轉圈圈。
街上的行人很少,這讓冬天變得更為靜謐。一直肥嘟嘟的小貓,不慌不忙的穿過馬路,雪地上隱隱約約的留下一些貓的爪印。
轉著轉著,江水萍覺得有些頭暈了。
她悵然若失的走在路上。
她格外的思念他。不知道遠方的他好嗎?
突然,她停住了腳步。
一種莫名的情感牽引著她,她回過頭,再一次,看見了他。
時間仿佛在瞬間定格了。
他總是在自己不經意間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相距不遠,他們就這樣麵對麵的站著。好像他們之間已經默契到不必說話。
潔白的雪,似乎也在此刻停止了飄落。
他向她微笑著,瞬間將整個冬天融化了。她似乎聞到了,四月紫藤花的味道。
有人說,我們無法決定愛情。很多時候我們隻能靜靜的等待愛情。就像蝶破繭而出,愛情還沒來得時候,我們隻能靜靜的等著。在不早不晚的時候,與我們定中注定的人,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的恰好的相遇在茫茫人海裏。江水萍的愛情很早就來了,她的愛情坎坷又漫長,總是有好多等待和好多別離,可是她仍舊願意死心塌地的守護著、堅守著,她最初的愛情。
江水萍淺淺的笑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就是自己的愛情嗎?它需要用這麼多的時間來等。即使有心痛,可是她仍舊沉迷其中。
安樹站在雪地裏,雪花靜靜的飄落在他的發絲上,他的肩膀上……
周圍的一切都是空無的,他的眼睛裏隻有江水萍,她像開在冬季裏的一朵潔白的荷花,靈動多情的雙眸懾去了他的心魂。他從來也沒有見過如此澄澈的、空靈的雙眸,長而微卷的睫毛時而深情的一眨,時而冷漠的一落,她似乎將她所有的情感都藏在了她那雙空靈雙眸之後,如青黛似的眉微微的蹙著,那是她卸掉倔強之後的唯一表達內心真實情感世界的外在表現。很多時候,她如同長在水中央的荷花,且開且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