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水滴石穿的聲音不絕於耳的回蕩在陰森的天牢。

一個衣裳殘破、血跡斑斑的高大男人,雙臂被牢牢的緊扣與牆上,從房梁上高高垂下的兩根尖銳的鐵鏈深深的穿過他的琵琶骨。

冉冉鮮血從他身上無數大小、輕重不一的傷口上流下,彙集成一條條的小河流,與足尖點地的腳腕處源源不斷的淌與汙穢的地麵。

原來,並沒有什麼水滴石穿的聲音,有的隻是那鮮血滴落的脆響。

整個天牢看上去陰暗而又詭異,更顯得那一個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人——慘、不、忍、睹。

“踏——踏——踏——”

突然,一道不急不緩、不輕不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慢慢回蕩在死寂一片的天牢內。

“侍衛說,你想見我?”

清雅如天籟的嗓音不鹹不淡的忽然響起,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突兀,仿佛她的出現,和該是如此。閉目而聽,恍惚間,那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側眼望去,不知何時,腳步聲已然停歇,一襲似雪出塵的白衣悄然出現在幽深廊道的盡頭,衣袂飄揚間,更顯身形纖細,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臨風而去,徒添了一絲女子的柔弱。

而女子左手寸步不離的淩雲箭,卻又讓她在無形中散發出一股與生俱來的英氣、讓世人不禁為之臣服。睥睨於世這四個字雖不適和用在女子身上,但用來形容她,一點也不為過。

這樣一個集柔弱、堅強與一身的女子,容貌反而是其次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驚醒了原本低垂著頭、毫無生氣的人。

勉勉強強的睜開眼睛,在一片窒息的黑暗中,拓跋楓延聞到了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血腥味和被烙鐵烙烤肌膚後的焦味,以及傷口腐爛的惡臭。

“你來了?”視線已然模糊的厲害,想甩甩頭讓自己更清醒些,卻不想牽動了穿透琵琶骨的鎖鏈,響起一陣鐵鏈挪骨的聲音,悶哼聲咬碎牙齦的咽下。

雲希一節節的步下隻數步的台階,麵容在幽暗的燭火下亦漸漸變得清晰。

肌如瑩雪,每一寸都是扣人心弦的美麗。眉如遠黛,恰是遠山屏風下的那一點。明眸如水,無邊清澈下,是無情無心的冷漠。鼻尖高挺,優美的弧線般般入畫。水凝紅唇,是無人能擋的誘惑。

由遠及近的望去,那種完美根本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她,更像是造物者獨獨偏愛的產物,隻消一眼,便足以讓任何男人過目不忘,更甚者為之神魂顛倒。

可就是這樣的美麗,持有者似乎一點也不懂得欣賞。

“沒想到你竟然願意來見我。”悵然一笑,點點殷紅抑製不住的隨之溢出唇角,讓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拓跋楓延一瞬間看上去更顯得虛弱至極。

近距離的看到麵前之人的慘態,讓已有了心理準備的雲希還是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倒吸了一口氣。

“是誰對你動的刑?”

“整個雲國敢對我動刑的,除了他,還能有誰?”沙啞的聲音,帶著絲自嘲,說不出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