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三更,檀香盈人,消息傳來的時候,燈火朦朧的帝王寢宮內一片狼藉。
昆鴹之君是個女兒身,相較自古帝王的**三千,對男女之事無論如何也算得上是相當自持。登基六載,沒有冊立過親王,更沒有數量龐大的**男寵,隻有屈指可數的幾人得過封號,可也都是在她遇見那位夜玄公子之前的事。
之後便再無風流韻事,三載有餘,始終如一。
到底跟自家皇帝不同。
羅英正在寢宮門外暗自琢磨,一回神兒就看見內侍風風火火的跑來找他。盡管已經服侍君王多年,但早間他自作主張錯斷了聖意引來一場天火,眼下一聽又是凶事,更是猶豫著究竟該不該進去再觸雷霆。
其實楚彭之君好色之說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自從帝王登基,內務府每年都會廣納秀女,即便已經宮娥成群,但各地進貢而來的美麗女子年年不斷,而君王似乎並不打算駁臣子的一片好意,無意禁止。旁人心領神會,自是繼續趨之若鶩的替其招納**。
然而此次親征昆鴹卻頗為異樣。
因為帝王出征往往都會帶上一兩個侍寢的妃嬪,雖說隨軍是苦事,但這等能夠侍駕數月的美差卻是**女人上吊抹脖爭相以求的夢想。可誰知此次左等右盼,就是等不來那一紙詔書,有個別膽大的跑去毛遂自薦,竟被攆進了冷宮。
但畢竟是精壯之年,九個月不曾碰女人,又一口作氣攻下宿敵的大都,功業偉然古今鮮有,名利雙收的大喜之時,再自持的人也需要有個調劑。所以羅英在入城當日便特意挑選了幾名昆鴹女子,精心打扮領進寢宮候著,等帝王完了公事回來放鬆放鬆。
而他原本也猜的不錯,慕容蒼的確需要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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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火橫流,心浪滔天,然而金絲綬帶環繞的精美龍床前,他卻一把將那個滿身飄香的美人拋在地上!
他震怒,莫名其妙卻難以自抑,隻要目光一落上那張早間被陸西月坐過的龍床就狂燥不止,掀翻了寢宮中所有的美瓷玉器,任憑稀世珍寶砸的清脆作響,碎成再也彌補不來的殘片。
然而他不心疼,甚至都沒有絲毫感覺。
跟剛剛看見陸西月受傷時截然不同。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
那個妖孽自作自受,朕為何要念著她?!
他不明白,更不相信,普天之下他最恨的女人如今落進他手裏任他處置,他竟然沒有如願以償的感到滿意!
而是慌亂。
空洞洞的,好像世間從此缺失了什麼。
在此之前他其實從沒認真想過,如果真有降服她的一天,自己究竟該怎麼麵對那個女人。
就像他至今也想不明白,當初那個春花始落的日子,他為何竟會鬼使神差的應了她,應下那個妖孽無法無天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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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燎原,經久不息,慕容蒼沉浸在隻有自己知曉的尷尬回憶裏,遲遲無法脫身。然而門扉輕響,腳步聲碎,居然有人在這麼不長眼的時候攪擾君心。
“啟稟陛下,剛剛天牢裏傳回消息……”
盡管羅英說的小心翼翼,可還是被君主一掌擊在桌案上的聲音嚇得周身一哆嗦。很長一段時間,他才穩住心神偷望一眼,卻意外見到自家主子的臉上掛著一種從未見過的異樣表情。
不安,宜或是猶豫,反正令人琢磨不透。
“去替她準備!”
靜候良久,羅英終於聽見這樣一句命令,語氣強硬,不知是因為恨惡,還是為了掩飾什麼。但他抿抿嘴,躊躇一下如實回道:“皇上,不是侍寢的事,天牢來人說陸西月她…..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