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姨母悄打如意算盤 兄長暗渡殷豐產業(1 / 2)

林黛玉幽幽吟了一句:“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姑娘,是又想家了嗎?要奴婢說,姑娘且寬寬心,老太太和寶二爺對姑娘的好,姑娘又不是沒瞧見,這舉府上下哪一個不當姑娘是府上嫡出的小姐,姑娘整日淚眼漣漣,被人瞧見了,還以為姑娘是覺得府裏照顧不周,那老太太還不心疼死?”

平日裏,紫娟早就習慣了林黛玉傷春悲秋的性格,剛開始還勸幾句,後來索性就隨她去了。今時又見林黛玉如此,心裏既憐惜又無奈,若不是現在無事可做,紫娟仍不會多嘴半句。

林黛玉臉上淚痕點點,冷笑道:“你素日裏不管不問慣了,今天又何必來勸?我在府裏是個什麼身份,也就你是我的丫頭,所以抬舉我。別以為我不知道背後那些人是怎麼嚼舌根的?”

紫娟低聲歎了一口氣,少不得又分辯幾句:“姑娘模樣才情樣樣拔尖,少不得有人酸溜溜地刺上幾句,不過是上不得台麵的小人,也就隻能在背後說幾句嘴了。姑娘何必往心裏去?”

林黛玉聽了她的話,臉色稍緩,柔聲問道:“揚州那邊近日可有來信?”

“姑娘怎麼忘了,前幾日,揚州那邊還傳過來話,讓姑娘好生調養身子,林大人現在得聖上器重,辦完差少不得又要升官呢?”紫娟淨揀好聽的說,免得林黛玉聽了,心裏不舒坦。

林黛玉搖搖晃晃站起身,眉尖緊蹙輕聲說道:“升官就是好事了嗎?身邊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偏偏我這副不爭氣的身子,又不能侍奉在前,真是不孝至及。”

林黛玉說完輕移蓮步走到書桌前坐了下來,淡淡地吩咐道:“研墨,我要給父親去信。”

紫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遲遲沒有動手,林黛玉皺眉道:“怎麼?現在連你我都使喚不得了嗎?不如我早日回了老太太,將你打發出去。”

紫娟撲通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道:“姑娘,是奴婢得不是,你千萬莫氣壞了身子。奴婢隻是一時出了神,沒有想要怠慢姑娘的意思……”

“行了,起來吧,這般嚎被人聽見,又要編排我的不是了。研墨吧!”林黛玉知道自己又使了小性,紫娟平日心細體貼,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裏,說打發出去不過是賭氣的話。

紫娟急忙站起身研墨,卻仍有些心不在焉,想到往日林黛玉寫的信她拿去王夫人那邊,王夫人總會說什麼林黛玉思父情深,但府裏也不是常常有往揚州辦事的,林大人更不能舍了皇差天天給林黛玉回信,寫得多了,少不得林大人會以為榮國府虐待了他的女兒,還讓她多勸勸林黛玉。

紫娟心裏知道,王夫人這是不願意林黛玉往揚州去信,而且每次捎出去的信都石沉大海。這種事她是一句都不敢在林黛玉麵前提,怕她又多想。

午時剛用過飯,紫娟懷裏揣著林黛玉心懷忐忑地又跨進了王夫人的院子,她不是沒想過去打聽府裏有沒有去主揚州辦事的人,可出去辦事的都是外男,輕易尋不到。若越過王夫人去求了老太太,怕王夫人對林黛玉的偏見又加深了幾分。

京郊薛府別院,薛寶釵一直等著百裏於安再來,想要知道事情的結果,偏偏百裏於安那日走後,竟一連數日都沒有蹤影。

薛夫人雖然沒有進榮國府,但和王夫人之間也沒少通信傳話,一敘姐妹之情。

這一日,薛夫人與薛寶釵在正堂閑談,薛夫人便向她提起了王夫人怎麼說林黛玉的事。薛寶釵早就知道自己這位姨母凡事武斷容不得人,利字為上,卻不曾想她對林黛玉竟如此。

“你姨母盼著我們快些去榮國府呢,還說林家那個女兒,明明身嬌體弱,偏偏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還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整日思前思後,當真是一個命淺福薄之人。你姨母看到她就想起你來了,盼著你去呢。”薛夫人拍著薛寶釵的手背歎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