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起河麵上最後一波漣漪,夕陽收起它最後一束餘暉,寒霜目送最後一隻倦鳥。我靜靜地站著,目光遊離在哪若即若離的記憶之門上。當許許多多都已經凋零,我起碼還可以對自己說:“別傷心,我已經體驗過那種感覺,無論歡欣或哀傷。我曾經擁有。”
一個少女站在不寬的橋麵上,從這裏經過的人不由得側目觀望,雖然已經是春天,而她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裙子和一件輕薄的外套。從傍晚一直站到了啟明星升起,站到滿天繁星。寒冷使她不住地顫抖著。少女說話了:“看來明天是個好天氣,可惜了。”顫抖著爬上了柵欄,如此毫無生的希望地落向了水麵,河水漫過了她的發頂,沒有掙紮,沉向了河的深處。
本以為我已經死了,可是從胸腔以及後腰傳過入大腦的疼痛十分明確地提醒了我,那就是我沒有成功地死去。入眼的光芒很是刺眼,等適應光線後看到的是一白如洗且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的世界,當即明白過來我現在在醫院。身邊沒有任何人,隻是我也不為此傷心,不因什麼隻因我知道沒有任何人知道。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把我救了起來。不由得回憶起了我的到底是為什麼輕生。隻是已經發生過了,現在才想著要仔細想想會不會有些晚了?
隻是原來我可以輕易的地拋下所有。
那一日我不賴煩地聽著語文老師在講台上嘰裏呱啦地講著聽不懂的古文,低頭看了下手表還有15分鍾下課。今天星期四,最不喜歡的就是今天下午,有語文還有體育。唉,還是先睡會吧。盡管知道自己已經睡不著了。
睜開眼睛看到教室裏的人都已經走光了。體育課已經遲到了,也隻能先去操場了。
“報告。”“去跑五圈。”這已是慣有的對答。要死要活地跑了三圈。看老師就隻是放同學們玩,我就“順其自然”地踱到了學校的樹林裏,拿出口袋裏的煙,看一縷青煙在指間繚繞,無所事事的在樹林子裏遊蕩。不巧,在我一般會去的那顆樹旁有一個男生。他穿著白色的上衣,一手拿著書,一手插在褲兜裏。抬頭望著樹冠,筆挺地站在樹下,不知道在幹什麼、想什麼。突然出現的人總是會勾起別人的好奇,但是我已經對無關乎我或者是我身邊的事物之外的提不起半點的興趣了。看見有人我便轉身離開,我不想和人分享我難得的單獨時光。而後,樹下的他就被我拋在了腦後。
到教室拿了我隨身的包,走出校門。門衛已經懶得再攔我了。不巧,又碰到了剛才的那個人。從他身旁路過,他似乎在對我說:“原來你不止是逃課還要早退。”我停下轉身瞟了他一眼,他笑著,我轉身就走了。不知道他是幾班的學生,我是早退,那他呢?堂而皇之地出現,真是莫名其妙。
看高三(2)班第一組第四個又在睡覺呢。在(2)班這也著實是算得上一道風景。
語文課,還是難得的書聲朗朗,害得我睡不著了,百無聊賴地撐著腦袋看著窗外,上體育課的(1)班的同學們陸續經過窗戶外,回到自己的教室。有嬉笑打鬧的,有匆匆而過的。隻是都與我無關。輕輕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陽光帶來的溫暖。
光線突然暗了一會,我還以為天陰下來了。睜眼看見了那個男生站在我窗前看著我,不得不說他是十分聰明的,他站的位置是老師看不到的。我回頭看了下同學們,有不少的同學們正在偷偷的看這邊。大約在同學們看來我和這位(1)班的男同學有什麼值得一看的事情吧。她們大抵還應該感謝我,感謝我為她們無聊透頂的高中生活變得有趣了那麼一點。我將窗子打開,這似乎驚到了窗外的男生。“我說,你擋到我的光了。”或許是我潑了盆冷水,他沒有動,我看了眼手表,快下課了。我也懶得再等他動了拽著我隨身的包,起身,從後門出去。老師已經習慣。他的眼神有些怪異。他在走廊上等著我,我與他麵對麵站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比較瘦,擋不完我的路。從他身旁走過,我的手被拉住了。看到他臉上的紅暈。他說:“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放手。”我輕聲說。他無奈地放開了,我說:“課桌上有。”我轉身走了。課桌上嶄新的作業本上清楚地寫著“尹婞”二字。我已經走遠了,他的聲音傳來“你要去哪裏?”我沒理他,繼續走我的路。這種在我的生活裏不請自來的人有很多,不過也隻是人生路上的可以忘記的一小段風景而已,到底我還是沒有打算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