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很快他發現他錯得離譜,這個啞巴凶殘得不是一般般,一手長纓槍揮舞得那個快,簡直有如網織密不透風,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唯快不敗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於是他當機立斷決定戴罪立功,趁亂跳跳爬爬,狼狽不堪地摸到掛有晨鍾的那棵大樹下,就著手裏長刀,跳起來以刀背狠擊晨鍾。
咣咣鐺鐺!
一陣刺耳鍾聲響透山穀,回音久久回蕩。
仲玉拚盡老命吼,“二隊立隊,霍教頭來了!霍教頭要殺人啦——啦——啦——啦啦!”
因為有回音,他這聲巨吼顯得無比怪異。
眾人一滯,循聲望來。
霍安勒馬,微眯眼。
誰要殺人了?他?
眾青幫弟子也瞬間回神,哦對對對,他們是來勸架的,不是來打架的,趕緊維穩維穩。
青幫大小姐氣急敗壞地策馬過來,“各歸各隊!站錯隊的,砍!”
於是,一場夜半群體騷亂,至此終於鎮壓下來。
霍安和蔡襄全身汗濕,胸膛劇烈起伏,雙目無不布滿血絲,因激烈打鬥而導致虎口發麻,這時扔了長纓槍和蛇矛,甚至連手都在微微發顫。
蔡襄吐口氣,“這差事,比老子走馬還累啊。”
霍安抹去滿臉汗,幽怨地瞟他一眼,還不是怪你,接了這門子吐血差事。
蔡襄喘氣道,“兄弟,別用深閨怨婦的眼神瞟我,青幫登門,不應也得應啊,老子還想在保寧混下去。”
於是清場的清場,點卯的點卯,上藥的上藥,收兵刃的收兵刃。三百名打得鼻青臉腫的漢子,歪歪扭扭站了一校場,四周火把閃閃,看過去一片狼藉可笑。
成蕙神傷地撫著額角,讓人搬了木椅來,坐在高台上,“你們,派個代表出來,說說一隻兔子的故事。”
霍安蔡襄也默然坐了。騷亂鎮壓了,接下來的事,自然就交給青幫大小姐了。
霍安手臂上被刀割了條口子,蔡襄的腿也有皮肉傷,青幫弟子來為他們上藥,霍安接過金創藥,漫不經心抖了些在傷口上,很有興趣聽聽,一隻兔子引發的群毆事件。
這時,一個沙啞聲音傳來,“大小姐,我清楚,我來說。”
霍安放眼看去,果不其然,出列的是他那隊的人,不甘寂寞多嘴又長舌的,仲玉。
仲玉見眾人都瞧他,鼻青臉腫地猥瑣一笑,抱拳致意,“不好意思,方才吼得太凶,嗓子有些破風,見諒見諒。”
霍安靜靜看著他。哦,就是你說,我要殺人了?
仲玉感覺到這記目光,抖了一下,拉開架勢開始劈劈啪啪說書,“大小姐,事情是這麼樣的。今天霍教頭英明神武地讓我們練了一天拳,因此入夜後我們睡得真的很香很香。”
他偷瞟一眼霍安,發現那啞巴目光炯炯瞧著他,麵色很是平靜安詳,於是大著膽子繼續說,“正睡得好香好香,突然,我被一泡尿憋醒了。”
成蕙額飄黑雲,沉聲道,“你閉嘴。換個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