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和小二飯量大,蘇換很不好意思,按著霍安的叮囑,飯後在廚房裏將一兩銀子偷偷塞給寶豐娘。
寶豐娘連連推脫,“這怎麼好這怎麼好……”
寶豐正提水進來,笑道,“娘,沒事,你就收下。就霍安那身本事,掙那五十兩銀子是鐵定的。你這時不收,霍安回來也會給你送來。”
寶豐娘是個樸實人,“可也用不了這麼多呐。”
蘇換其實也好心痛,她真是米蟲加廢物,還盡招妖蛾子,這讓她很擔心以後霍安會討厭她,於是去纏著寶豐娘問,村裏的姑娘媳婦們,她們平日都做些什麼事。
寶豐娘說,除了幹活帶孩子,便是做繡品去賣。
蘇換眼睛一亮,前兩樣她不行,後一樣她行的,女紅這種東西,她從小就學。蘇老爺有錢,又想著讓三個女兒成器一點,請的都是極好的繡師。
蘇換這種不成器的孩子,自然比不得她二姐三姐的巧奪天工,可繡個帕子香囊鞋麵子什麼的,那還是不成問題的。
於是她找寶豐娘討了繡品,一連兩日都勤奮地繡帕子香囊。
一連幾天都風平浪靜,阿羅有些坐不住了。
按照趙敢的吩咐,他晚上得警醒些,白天不能出門,隻好窩在寶豐家小屋裏睡覺,睡得頭重腳輕,閑得亂扯頭發。
他想,霍安去令丘山打虎,整個桃花村都知道,若那馬二元真是賊心不死,一聽說霍安走了,還不得趕緊來搶他堂妹。
他又接著想,既然這樣,偷偷回城一趟不礙事吧,趙敢帶隊去打虎,留下媳婦孩子在家。嗯,他得回去探探嫂子,然後再偷溜回衙門,探探他們打虎的情況。
於是他將想法與寶豐講了,約定一早回去,晚上回來,也不會打眼。
寶豐自然客氣地隨他去。阿羅雖然是趙敢派來顧看蘇換的,但怎麼著人家也是個捕快,難不成走哪裏還要征得他同意?
於是,霍安走的第四天一早,阿羅偷偷溜回城裏。
夜幕降臨時,他如約回來了。
寶豐一家正在吃晚飯。他敲門進院子後,摘下頭上鬥笠,向寶豐招招手,示意他出院子去。
蘇換看他一眼,覺得他臉色似不大好,頓時心裏一緊,沒了胃口,胡亂扒著碗裏的飯粒。
片刻後,寶豐神色如常地回來,繼續吃飯。阿羅跟大家打個招呼,隻說已吃過,跑進小屋裏睡覺去了。
吃過飯,蘇換沒和寶豐娘搶著洗碗,而是尾隨寶豐到了院子外,見四處無人,趕緊低聲問,“寶豐,阿羅跟你說什麼了?”
寶豐道,“他說,慶餘城前兩日出了一樁新鮮事,馬二元去飄香苑找他相好的,不慎從二樓窗戶栽了下去,摔破了腦袋,這兩日都昏著。”
蘇換頓時很不厚道地竊喜,“啊?”
寶豐看看四周,低聲道,“你是不是想他死了?”
蘇換趕緊點頭。
寶豐搖搖頭,“我倒是很擔心他死了。他死了,馬老二一定會大動幹戈,與他有過節的人,都可能會被查或被報複。這樣對你堂哥不好。”
蘇換一驚,“你什麼意思?”
寶豐慢慢道,“馬二元是在你堂哥離開的前一日晚上,出的意外。”
蘇換捂了嘴後退一步。
難怪霍安臨走那日清晨,看著十分疲憊。
寶豐道,“回去安心睡覺,聽了便忘了。”
蘇換點點頭,呆呆轉身回院子。難道真是霍安?
她心亂如麻。
一樣心亂如麻的,還有寶豐。
他蹲在院門口,盯著黑暗發呆。
阿羅帶回了兩個消息,一個是馬二元摔下樓,昏迷不醒,一個是霍安被老虎撲下山崖,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