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似有些不好意思,偏過頭不看她。
蘇換笑得眯起了眼,情不自禁道,“阿安兄弟,你真是好人呐。”
霍安眉毛都跳了跳。
她做什麼學那春嬸子說話。
他想了想,抬手在木牌上寫了四個字:“我叫霍安。”
蘇換笑得狗腿兮兮的,“霍安,好名字。平平安安。”
霍安轉身就走,不想蘇換在身後喊道,“霍安。”
他轉過頭瞅她,竟難得地看到這奇葩有一絲忸怩。
蘇換忸怩了一下,說,“霍安,你知道非禮勿視吧?這是種非常美好的氣節。”
霍安黑葡萄眼一眨,臉色沉了幾分。她是在敲打他,不要偷看她洗澡?
笑話,他要是起邪念的人,早把她辦了,還用得著偷看她洗澡?
蘇換硬著頭皮,嚴肅道,“霍安,你是天下最好的人。所以,非禮勿視,你要當君子。”
霍安終於忍不住嗤笑一下,拿過木牌龍飛鳳舞幾個字,扔進她懷裏。
“看無可看,不如閉目養神。”
蘇換看清那行字時,又氣又窘又怒。他什麼意思,他什麼意思,笑她小身板?笑她一馬平川?
她隻是穿的衣服比較大好不好?
忽然又想起一事,“哎哎哎,有沒有衣服可以換啊?”
霍安咬牙,這姑娘太得寸進尺了。
洗澡的巨大喜悅讓蘇換姑娘快樂地哼著歌,進進出出,把一小桶一小桶的熱水提進正屋裏。
霍安已幫她把那隻木桶搬進屋裏,這時正悠閑坐在院子裏削木箭。過些日子,他得進山一趟,打點獵物挖點藥材,這個奇葩姑娘擺明了要賴在這裏,打也不是趕也不是,昨晚鬧別扭,他追出去尋找時看見她趴在地上哭得萬分傷心,滿是走投無路的絕望,於是又無奈地動了惻隱之心。
的確,如果她沒有難處,又怎會夜半更深從山上跌下?如果她有家有去處,自然會前去投靠親人,做什麼賴在一個陌生男人家裏?
隻不過吧,她又不是他娘,他這麼養著她也沒道理吧?
耳邊傳來那姑娘快樂的哼歌聲,想起她每日討好的笑臉,霍安便暫且不去糾結這個問題了。
木桶是娘生前用的。他一個大男人,大多時候都在院子裏衝衝涼,又或是去桃花河洗洗,根本用不著浴桶。因此那木桶放在偏屋裏落滿了灰,又被蟲蛀了些,想不到還能有一天派上用場。
正想著,洗澡的姑娘砰地關上了門,又啪地拉上了窗戶。
霍安抽抽嘴角,低頭專心削木箭。
屋裏傳來高高低低的潑水聲。
霍安想,這些日子,他的平靜生活都被那奇葩姑娘打破了,好一段時間沒活動筋骨了,於是一時起了興致,撿了地上一根樹枝,站起來舞了一圈。
達達和小二趴在地上,將頭擱在兩隻前爪上,一會兒看看騰躍如遊龍的主人,一會兒瞄瞄那傳來嘩嘩水聲的漆黑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