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僧不解數甲子,一葉落知天下秋。
秋風蕭瑟,落葉紛紛,此時的秋楓院中,一株梧桐樹正孤零零的立在天井中央,秋風吹過,一陣撲簌簌的落葉聲隨風響起。
“啪…啪…啪……”
梧桐樹下,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女渾身是血的躺在一條長凳上,兩個家丁正拿著板子一下一下在那少女的屁股上打著,那少女此時已經昏死過去,連哭喊聲都不曾發出一聲。
天井中央,一個身穿冰藍色絲質長裙,滿頭金簪玉釵的貴婦正端坐在金絲楠木椅上,手中端著一盞茶輕輕的吹著,細細的品著香茶,並不看對麵挨打之人。
她的旁邊跪著一個老嬤嬤兩個丫鬟,幾人不住的哀求那貴婦放過挨打的少女,那貴婦卻隻顧喝著自己手中的茶,絲毫不為所動。
那貴婦的正前方還跪著一名柔弱的婦人,那婦人腰腹肥大,細看之下竟是懷了身孕之人,那婦人一言不發的跪在青石板地麵上,眼中垂淚,卻並不開口向座上的貴婦求饒。
一個嬤嬤走過來在那貴婦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那貴婦將手中茶盞遞給旁邊的丫鬟,歎了口氣徐徐說道:“停,今日打的也累了,沈秋瓷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誰都不許給她請大夫,也不許給她治傷。”
說完便站起身領著一眾丫鬟婆子下人走了,隻留下跪著的那幾人和那名柔弱的婦人。
“秋兒,秋兒,都是娘對不起你,是我連累了你啊…”
那婦人等那貴婦走了之後站起身幾步撲到長凳上女子的麵前,抱著她痛哭出聲。
“快把姑娘扶進院中吧。”
先前的老嬤嬤和兩個丫鬟隨後趕過來將伏在少女身上的婦人拉起來,幾人手忙腳亂的將那渾身是血的少女抬進了屋子。
“秋兒,你怎麼樣?”那少婦緊跟著進入房間,看著麵朝下趴伏在床板上的少女輕輕搖晃著她,哭著說道。
“姨娘,姑娘恐怕不好了,本就身子弱,挨了這麼一頓毒打,大夫人又不讓請大夫,她恐怕撐不下去啊。”
那老嬤嬤看了看沈秋瓷的傷,頓時眼角酸澀,兩行渾濁的淚水噴湧而出,那婦人聞言哭得更加凶猛,兩個丫鬟聞言也默默的垂淚。
“姨娘莫哭,您現在懷著身孕,若再哭出個好歹來,姑娘的這頓打豈不是白挨了?”
那老嬤嬤見那婦人哭得更凶,又忙著安慰她道。
床上趴著的少女此時毫無生氣,臉色慘白,從腰際一直到屁股上血肉模糊,此時還不斷的往外滲著血水。
那婦人聞言漸漸的止了哭聲,卻雙眼渙散,無助的看著那嬤嬤,不知該如何是好。
“姑娘,姑娘,”那嬤嬤將手伸到趴著的少女鼻端探了探,搖了搖頭。
“姨娘,姑娘恐怕挨不過去了。”那老嬤嬤老淚縱橫,歎息著哭出聲來。
“這可如何是好,若不是為了給我煲那安胎的藥膳,秋兒如何會被二小姐發現起了衝突撕了她的裙子,激怒夫人,招來這一頓毒打?”
那懷有身孕的婦人說著眼淚又流了出來,看著榻上一動不動的人。
“姨娘莫哭,現在也隻好聽天由命吧。”那老嬤嬤寬慰著無助的婦人。
良久,榻上一動不動躺著的人慢慢的醒轉過來,沈秋瓷隻覺渾身劇痛,尤其是從後腰到臀部,好像被車碾過一般,直痛的她想就地用頭顱撞在床板上。
她尚在混沌中,還未完全清醒,不知這痛是真的還是在睡夢中?她眼睛眨巴了幾下看了看眼前熟悉的景物和熟悉的人無力的閉上眼睛,嘴中還嘟囔著:“這是什麼狀況啊?臭老頭,被我逮到你死定了。”
床前幾人見沈秋瓷醒來片刻不知嘟囔了幾句什麼話後又閉上了眼睛,以為她是回光返照,都齊齊的哭喊出聲。
震耳欲聾的哭喊聲將閉眼默默默哀歎自己悲慘命運的沈秋瓷耳膜都快震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