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者第一(1 / 2)

莫思歸剛睜開眼,周身便傳來一陣麻木感。背後火辣辣的刺痛,全身宛若是被人打得散了架一般,抬抬手臂都顯得極其費力。

他兩眼直冒金星,強忍著幾欲嘔吐的惡心感,費了好大功夫才將身子側動了幾分。這一動卻失了原本重心,“噗”一聲朝後仰了過去,重重倒在地上,背後傳來的強烈刺痛感激得他頭腦一涼。

他被這一激引得頭腦清醒了幾分,力氣也回了不少,姿勢不改,眼珠卻開始四處亂瞟起來。過了一會兒,心中明了:原來是個破舊不堪的柴房,照這周圍靈力的醇厚程度來看,想必還是某個山上宗門的柴房。

然而下一刻,他腦中又閃過一個更大的疑問:“本人作古二十年有餘,粉身碎骨死相悲慘,怎的忽然間又活了過來?”

這柴房裏盡是些枯朽的捆柴,四壁也盡是木板搭成,看那枯朽程度恐怕一腳便能連著門板一塊踹飛出去。坐起身子,沉心打坐了好一會兒,莫思歸臉上的黑線逐漸多了起來。

雙手垂下,莫思歸心中暗罵一聲:原來是具連靈氣都吸納不了、未開靈脈無法修煉的普通身軀。然而更令他失望的還不在於此,即便是普通人掌握了運功方法之後也能調轉周天靈氣,隻是不可吸收而已。偏偏就是這副舍軀,對於周圍靈氣的感應力微乎其微,調轉吸收更是不可能。

縱觀莫思歸前世一生,還真沒見過這等奇怪的事情。

他心中苦笑:還希望這舍軀原主隻是哪處經脈被堵,或是本身身體異於常人,倒不要是真真正正一個無法修煉的廢柴才好。

柴房中隻有幾捆枯朽到撐作拐棍用都不穩當的柴木,灰塵積了厚厚一地,借著縫隙間透出來的白光,莫思歸勉強分清了晝夜,也看清了身上殘破無比、被灰塵染成灰黑色的白袍。

莫思歸勉強從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好說歹說,至少是又活過來了。

未消多想,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想來是有人提了重物正朝自己這邊走來。約莫幾個呼吸後,門外傳來“咚”的一聲悶響,旋即那原本便殘破無比的木門便在那人重重一推之後,猛地朝裏旋了開。

木門邊緣崩一聲撞在柴房牆上,忽如其來的強光猛地打在莫思歸臉上,刺得他頓時睜不開眼,連忙伸手去遮。

那人哼一聲,瞧著莫思歸渾身沾滿灰塵的狼狽樣,拍了拍手,冷笑道:“原來還沒死呢?”

未等莫思歸回應,他昂著頭走進門來,行至莫思歸身前,一腳便踹了過來。

莫思歸受了這一腳,被踢得頭暈眼花、幾欲吐血,又回到原來那個仰麵朝天的模樣,震起一地灰塵。

那人一臉嫌惡樣,用一隻粗糙的手撩起灰色粗布衣的袖子,附在鼻前擋住塵土,整個一副貴婦人見了小乞丐的模樣,臉上神情又是嘲諷又是鄙夷。

他瞧著莫思歸雙眼瞼透出的幾分銳意,愣了愣神,似乎覺察出幾分不對頭,但旋即又換回了原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他揪著莫思歸衣襟將人拉起來,指著門外小腿高的一桶水,在莫思歸臉邊唾沫橫飛:“瞧見沒!老子都以為你個小廢物昏死了,剛準備一桶水潑過來救你性命,給你起死回生來著。你倒好,自己起來了,那老子這桶水豈不白倒了?”

莫思歸此刻瞧得明白了,嘴角噙起一陣嘲諷般的笑意:“原來是個替人背地裏幹髒活的,打手都算不上吧?”

那雜役哪料得莫思歸突然來這一句,平日裏他就是百般毆打千般唾罵對方也不帶回嘴的,當即將莫思歸往地上狠狠一摔,站起身來又踹了一腳,越想越覺得失了些什麼。

他大罵道:“你個靈脈未開修煉不了的廢物,還真當自己穿了身修靈宗的白袍子,就覺得自己與那些舞刀弄劍、比武修煉,高高在上的修士一個檔次了?白修南,老子今天就算是打死你又怎樣?遲早被趕出宗門的廢物,你真當修靈宗會將你當回事?”

“你惹誰不好去惹白寬?人家可是武籍堂長老的孫子,天生的富貴命!”說到這,那雜役竟還露出幾分羨色:“三個月前你也瞧見了,人家輕鬆開啟靈脈,加上有宗門資源相輔,修行速度定然是一日千裏,將來也是人中之龍!你個瞎了眼的死廢物,哪來的勇氣挑戰人家?你這輩子注定要被白寬踩在腳下!”

雜役罵完之後狠狠呸了一聲,喘氣一陣,仿佛上午做的苦活、在那個修士督管麵前挨的罵都有了發泄,心中無比暢快。然而再去瞧那莫思歸,卻瞧不見任何被大罵之後的委屈不暢快,反倒是瞧見了一副豁然開朗的神情。

莫思歸心中明了:想來這副舍軀的原主便是那“白修南”,那這在那雜役口中說的威風凜凜的“修靈宗”便當是初原白氏勢力範圍內一個小小宗門。

為何說是小宗門?前世的莫思歸蒞臨修門巔峰,好說歹說也是一代魔道巨擘,修門百家各種大小勢力哪家沒和他有過爭端?至於這修靈宗,倒是真沒聽說過。

那雜役瞧了他好一會兒,見他不頂嘴也沒什麼動作,以為莫思歸是服了軟,滿意地笑了笑,昂著頭走了出去,崩一聲將那顫顫悠悠的木門又關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