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在父親的“押解”下,我回到學校,剛坐下,生活委員就遞給我一個包裹,我往地址欄一看,原來是遠在新疆的表哥寄來的。表哥去年考上南京大學的研究生,今年去新疆支教。
這麼沉,是新疆的土特產吧!我興高采烈地打開包裹。出乎我的意料,裏麵除了一小塊石頭和一封信外,什麼也沒有。我喪氣地打開那封信——
鱈弟:
我支教的地方叫薩爾達阪鄉,位於亞洲地理中心,接近新疆著名風口薩爾達阪城地區,常年狂風肆虐,風力最高時能達到11級。
冬天的一個早晨,刮起了8級大風。狂風卷起黃沙和冰雪,打在教室的窗戶上,發出恐怖的“咻咻”聲。上課鈴響過很久,教室裏一個學生也沒有,正當我準備回宿舍之際,門忽然被打開了。那群凍得瑟瑟發抖的孩子們,被沉重的書包壓著直不起腰來。
我叫住一個叫阿尼的學生,打開書包一看,裏麵赫然放著三塊大石頭。“奶奶病了,不能送我來上學,又怕我被風吹走了,所以……”
你知道當時我內心的震撼嗎?全班16名同學,家長因為各種原因無法送他們上學。他們全是背著石頭、頂著風雪、步履艱難地來學校的。因為長期營養不良,他們雖然讀初二,可個頭還不到你的肩膀,又瘦又小……
聽姑媽跟我哭訴你沉迷網絡遊戲不肯上學,我的心像被針紮一般。沉思了很久。我在阿尼所背的石頭上敲下了一小塊,希望你能掂量一下它的重量……
信還沒看完,我就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恥和內疚。從那一天開始,我就背著表哥贈給我的石頭上學、放學。當我發狂一般想去打遊戲的時候,我就抱著它去操場跑步,想象著千裏之外有一群同齡人的目光在注視著我……
我被冥冥中那種神秘的聯係所折服,當時我們誰也不曾料到這個尚未出世的胎兒,將來有一天會同樣用他的手指來觸摸我的弟弟,並賦予他生命。
生命的呼應
文/[美]安托瓦妮特·博斯科
我11歲的時候,我們全家住在紐約的奧爾巴尼市。我的父母在歐文大街一棟三層樓的樓房裏租住了頂層。房東是一對意大利老夫婦,他們住底層,他們的兒子最近成了家,和妻子住二樓。
那個夏天,我的任務是照看三歲的弟弟喬。
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因此帶著弟弟和二樓那位快要做媽媽的年輕太太待在一起,是我那時消磨時光、擺脫無聊的最好辦法。
他們科西嘉人都叫她“卡圖紮”。卡圖紮沉浸在快要做母親的巨大喜悅之中。不過盡管她很快活,但大部分時間也挺寂寞。她不大懂英語,白天她的丈夫也很難得和她在一起。她丈夫是一個製鞋工,得拚命幹活掙錢來支撐這個小小的安樂窩。
卡圖紮很樂意我們姐弟倆來和她做伴。我的弟弟喬有著一頭漂亮的金色卷發,卡圖紮總喜歡用手指卷弄著他的金發玩,她臉上那種燦爛的笑容,能使我感覺到她正在為肚子裏的小生命而歡天喜地。有時當小東西在媽媽的肚子裏拳打腳踢時,她就讓我摸她的肚皮。有一次,喬就站在跟前,他也伸出手去摸,也感覺到了小生命在肚子裏躁動。
夏天一過,我們舉家搬遷離開了這個地方。我和喬後來就一直在別的地方度過了我們那段難忘的時光。
我繼續我的學業,直至成為一名作家,我的弟弟喬長大後應征入伍,複員後又上了大學,再後來他就在紐約聯邦勞工部工作。可是就在喬38歲的時候,他突然被發現患有白血病。醫生摘除了他的脾髒,就病情惡化的程度來說,喬似乎已經沒有生的希望了。
然而,喬卻奇跡般地活了下來,他從遇到的那位醫生那兒獲得了巨大的勇氣和鼓舞。這位可愛的醫生是奧爾巴尼聖彼得醫院的一位血液專家。正是他那雙手延續了喬的生命裏程,使喬得到了一種新藥的治療,從而最終戰勝了病魔。當我到醫院看望喬時,他告訴我這位醫生的名字叫弗蘭克·利齊。
“利齊?”我頗感意外,“這個名字很耳熟。我們小時候住在歐文大街,那家房東的名字就叫利齊。”
喬從家庭的談話中也知道這段往事,他說他已經向利齊大夫證實了這件事。“其實,我們從前的那位房東就是利齊大夫的祖父。”喬說。
“利齊大夫的父親是位製鞋工嗎?他的母親是不是叫卡圖紮?”
“沒錯,”喬回答我,“我們彼此年齡相差不大,利齊大夫比我小三歲。”這時我恍然大悟,原來,多年前在歐文大街那位意大利婦女卡圖紮肚子裏躁動的小生命,已經長大成人,成為了一名醫生,並且救了我弟弟一命!
前不久,我看到喬和利齊大夫同時參加一個為研究白血病而募捐的電視節目。當時我眼前出現的場景似乎不是一位大夫和他的病人,而是一個三歲的金發小男孩,他的手正放在一位孕育著生命的母親的肚子上。為這種生命的呼應而感到萬分驚奇,我被冥冥中那種神秘的聯係所折服,當時我們誰也不曾料到這個尚未出世的胎兒,將來有一天會同樣用他的手指來觸摸我的弟弟,並賦予他生命。由此可見,生命的本身就是個奇跡。
他再不好,還是你的爸爸,你有愛爸爸的權利。
我怎麼能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