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暘四十一年,天子病重而儲君未立。為了儲君之位,各方勢力明爭暗鬥,眾皇子為爭奪皇位,不惜手足相殘。他們知道,這個時候成為若成為儲君,就已經是大楚之主。
日暘四十二年,病重的皇帝正式宣旨立嫡長子賢王為儲君,即刻掌管玉璽,代為監國。
......
夜正黑,陰沉的烏雲占了整片天空。星月的光芒穿不透漫天雲翳,夜空是一整塊濃的化不開的墨。四周傳不來一點聲響,如死的寂靜。仔細聽,卻可以聽到粗重而紊亂的呼吸聲以及“嘶嘶”的聲響,像相互摩擦的破鑔,又像從地獄那頭遠遠地傳來的忘川眾鬼怨怒嘶吼。
冰冷的石板上躺著一個女人。平日裏被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青絲此刻卻淩亂地披散著,身上的衣裙也沾染了地上的塵土,被冷汗沾濕的發絲胡亂地貼在滿是血汙的臉上,已看不清那女人的麵容。平日裏的她決不允許自己精心打理的妝容有一絲淩亂,但此刻,她顯然已經顧不上這些。因為,她快死了。
她艱難的呼吸著,失去焦距的眼睛因為痛苦睜得目眥欲裂,喉嚨裏發出“嘶嘶”的聲響,時不時的劇烈咳嗽,帶出大口鮮紅的血。手指用力摳著粗糙的地麵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印。張著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五官扭曲在一起,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一雙卷雲紋蜀錦靴子停在了她的眼前,她散渙的目光頓時有了焦距。她沿著靴子一直望上去,最後,死死盯住他的臉!金絲鎖邊的杏黃衣袍,淡青而通透的玉帶係於腰間,胸前栩栩如生的四龍張牙舞地盤旋於雲顛,威嚴而尊貴。這一切無不彰顯著來人顯赫的身份。此刻,他正麵無表情地俯視著腳邊狼狽的女人。而那個女人也正抬頭望著他,她驚恐,暴怒!眼睛已經睜得不能再大而看清眼前這男人後,她的眼角竟滲出了縷縷血絲!
“為什麼”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瞪著他,從沙啞幹澀喉嚨擠出這幾個字。
“因為我沒有不殺你的理由。”他薄唇輕啟,不帶一絲感情的嗓音令她陌生得害怕。從前他總是溫聲細語的哄著她......全都是做戲!
“可你已經是大楚之主了!楚修宇,你好卑鄙!”她咬著牙,五官更加扭曲。他殺她,無可厚非,但他為什麼要成為儲君之後還要殺了那個人,那是他的弟弟啊!她好恨啊!恨他的卑鄙,更恨自己的愚笨與天真!竟輕信了他的謊言結果害死了那個人!
“染霜,我知道你還念著那個殘廢,哼,你還真是下賤啊”他眯起狹長的鳳眼,發出一聲嗤笑,臉上滿是嘲諷。
她放下視線沒有再看他,轉頭望向房中那靜靜放在桌上的桐木琴。“你死後,我每天都抱著琴懺悔。我背叛你,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死你......是你打開我的枷鎖,我的一切,無不是你給予我的,而我……是我親手殺了你,令你含冤而終。我背叛你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我的今天,都是報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怔怔的望著琴心念道。一滴淚帶著血從眼眶滲出,慢慢滑過眼角。淚未垂地,斯人已逝。
“好刺眼.....”初晨的陽光從狹小的鐵窗照進陰濕的牢房。躺在散發著黴味的稻草上的女人慢慢醒來。她恍恍惚惚的支起身子,身上似乎沒有半點力氣,但卻已經沒有了那毒發引起的蝕骨之痛。環顧四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她十分茫然,但身邊一景一物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卻說不出這究竟是何處。隻是這熟悉感令她感到害怕。
“我在哪裏?”
“為什麼我沒有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題外話------
瀟湘新人報道,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