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

十日後,廉雲國李太保家正置辦著喜事,張燈結彩,紅光滿堂。

敲鑼打鼓的熱鬧以及登門恭賀的大臣足以讓這場親事愈發隆重。誰人不知鼎鼎大名的樺公子要與李詩鸞小姐成婚,皆可惜的是,那樺公子,前不久還是個斷袖,況且還是名聲強大的妓樓,花滿樓的少當家。

不少人在登門恭賀的同時,心中委實對這姻緣不看好,為廉雲國的第一淑女扼腕。

與這般蓬勃景象格格不入的,是那閨房內正貼花黃,尚待嫁人的溫淑美人。

美人娉婷秀雅,香肌玉膚,淡掃的娥眉下一雙明眸如水,隻是這美人的臉上透著慘白,愁雲慘淡的樣子為她添上了些西子的柔弱憂鬱。

:“小姐,你當真要嫁給那個樺公子嗎?”一旁侍候的小丫鬟看著自家小姐坐在銅鏡前長歎短歎的,心中不是滋味。

:“我又怎麼能選擇得了呢?那可是皇上下的聖旨。”李詩鸞放下手中的梳子,語氣輕柔。

:“可是,可是小姐不是喜歡那個白衣樂師嗎?小姐怎麼能嫁給那個風流**!”丫鬟在一旁憤憤不平。

:“切莫胡說!當心爹知道了割了你的舌頭。我對歐陽師傅確實有愛慕之心,但絕不能亂說。”李詩鸞頗有警告地說。

小丫鬟咂咂嘴,把想說的硬是吞了回去。

:“小姐,看,那不是歐陽師傅嗎?”小丫鬟看向窗外一襲白衣翩翩的執笛玉麵男子,大喊道。

李詩鸞忙提了裙子小跑至窗邊,果然見到一美憾凡塵,神仙玉骨的男子執笛仰望天空。

他的眉目含情,卻有著隱忍與不安。

隨即,男子將長笛抵在唇上,吹出流轉含情的悠揚,紅塵皆忘,唯獨不能汙濁的玉立之人,如今吹著曲,分不清是喜是憂,隻看那冬風不安分地揚起男子雙鬢垂下的青絲,茫然間割碎了他迷離的目光。

:“歐陽師傅在為誰傷?”李詩鸞凝視窗外的人許久,不敢出一言打破這絕世美好,隻得默默地自問一句,有苦澀,有傷感,亦有對歐陽雲淩所思之人的羨慕。

:“樺兒,我的樺兒。”歐陽雲淩靜不下心吹笛,待熱鬧的人潮逐漸從李府中散去,他才踩著焦急的步伐,旋身飛躍而起,隻為尋他口中念叨的人。

彼時,蕭苒樺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太保托人送來五大箱的金銀珠寶。

:“樺公子,這是我們家老爺送給樺公子的。”李家的下人道,說完,便放下箱子,匆匆離開。

:“妖孽,你看見沒有,好多金銀珠寶啊!”蕭苒樺兩眼放光,打開箱子,這個金玉寶摸摸,那個翡翠鏈子看看,真應了方永的那句話,守財奴。

:“我看見了,娘子,你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方永笑得千嬌百媚,嘴角卻是狠狠地抽了抽。

:“這麼多金銀珠寶若是送去花滿樓,那花滿樓豈不是變成了天下第一妓樓了,這樣花滿樓的姐姐就不用賣身了。”蕭苒樺兀自說著,眉開眼笑。

:“娘子當真要娶李小姐?”方永仍不死心問著。

:“你這問題都問了百八十遍了,就不能換個新鮮點的?”蕭苒樺邊說邊將手中的金元寶擦地閃閃發亮。

:“樺公子,李太保家的樂師前來求見。”碧兒進屋,著實被眼前的金山銀山嚇了一跳。

:“嗯,我這就去,你們好生照顧著方二少爺。”蕭苒樺起身,臨走還不忘在金元寶上香一個。

:“師傅。”蕭苒樺見四下無人,隻有一遺世獨立般的男子攜著一身的清明望著她。

:“樺兒。”歐陽雲淩輕喃,奮力將心頭的強烈欲望壓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