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是裝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就算皇上不知道,那太後娘娘也該知道。”
話音剛落,江承風整個人噌的站起來,“母後……母後……”
風烈的嘴角微微上揚,眼底的光疏疏落落的,帶著幾分冰冷幾分輕蔑,“隻是太後舍不舍得拿來換皇上您,就另當別論。”
江承風的身子一下子癱坐回去,他的母後執掌大權,素來殺伐決斷,所以……當年她可以親自下旨殺了最鍾愛的兒子太子承乾,自然也可以犧牲他。
儒雅的男子頃刻間冷汗涔涔,眼底的不知所措與惶然,截然不似一個帝君該有的沉穩氣度。反倒多了一份文弱書生的焦灼緊張,一身的冷汗尤顯懦弱。
風烈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不多時,外頭走進兩個隨侍的宮娥,而後是風烈極盡邪冷的聲音,“長夜漫漫,皇上若是覺得心太冷,不妨讓這兩個嬌俏的宮婢好生伺候。”
江承風深吸一口氣,無力的耷拉著肩,重重的合上雙眸。
該來的,終究會來。
腳步聲終於徹底消失,四周隨即恢複了死一般的冷寂。除了密室內三個人的呼吸聲,一切的一切回歸最初的平靜。
江承風輕歎一聲,兩名宮婢瑟瑟發抖的跪地,“奴婢伺候皇上安寢。”顯然,她們的驚嚇幾乎達到了極限。
冷風驟然從外撲來,門哐的一聲被一股詭異至極的力量破開,江承風險些嚇癱在地。
青布遮麵,一身邪冷之風宛若地獄來使,羽睫呈現四十五度角垂下,適當遮去眼底的寒刃之光。骨子裏透出的肅殺之氣,刺得人不敢直視,不敢靠近她半步。
手上一柄短刃,刃口處的流光掠過她的眉梢,於幽暗的密室中,帶來更森冷的陰戾之氣。
“你是誰?”江承風與兩名宮娥退至牆角。
“屬下司天監暗衛青墨,奉命來接皇上回朝。”她單膝跪地,依舊保持鳳羽遮目的姿態。仿佛說著於己無關的話語,冰涼而柔軟的口吻,卻飄渺得尋不到根源。
即便跪身在地,江承風依舊可以感受到眼前的女子,邪冷至絕的陰冷戾氣。就算是地獄的鬼魅,也抵不上她的三分肅殺。
江承風稍稍釋然,長長吐出一口氣,目光微顫著平視她的頭頂,“你是、是司天監的人?平身。”
“請皇上跟屬下走。”青墨起身,冷漠的走向門口。
“皇上?”兩名宮女戰戰兢兢的跟著江承風。
江承風正了正顏色,“走吧!”
誰知青墨卻頓住了腳步,睫羽陡然揚起,霎時血光四濺。速度之快,兩名宮女應聲倒地,脖頸處鮮血如注。
無用之人不必留,累贅之身不必活。
這是鬼道的生存法則,也是她的存活之道。
“你、你為何……”江承風驚悚的渾身顫抖,嚇得急忙閉眼。
“跟我來。”青墨依舊垂著眉睫,好似方才的殺人的,根本不是她。一身的清冷,好似穿梭在地獄裏的幽魂,話語飄渺,腳步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