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光三年,文國公造反獲刑車裂,九族皆滅。其黨羽一並剪除,但凡餘孽朋黨,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清晨的光撕裂天際的陰霾,司天監的刑獄大牢裏,殺機正濃。

燒紅的烙鐵印在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肩頭,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十歲的孩子隻是死死望著刑架上的男子,劇烈的疼痛讓她的下唇咬出了血,沒發出一點呻吟。

頭咻然垂下,她暈了過去。

“噗”的一盆冷水從頭而下,她瘦弱的身子隨即被人拎起來,一個激靈,她已經被人狠狠丟在刑架之前。脊背上,刺眼的“囚”字將伴她一生!

就在不久之前,她目睹了整個上官家族的慘狀,劊子手手起刀落鮮血濺了一地。她看著二伯父在大牢裏被施行腰斬,他的上半身拖著全部掛在外頭的腸子,終於匍匐在她的腳下,抓住她的腳踝的那一刻,死不瞑目。

她抬起頭,望著父親被施以極刑。

上官智慘白著臉,眼底的猩紅帶著薄霧般的模糊,“靖羽別怕!上官家的人,絕不懼死!爹為太子爺盡忠而死,死得其所。”

剔骨刀正一點點的剔去他胳膊上的肉,鮮血淋漓的場麵,正常人尚且難以忍受。而眼前的小女孩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一旁的剔骨太監望著幾乎咬斷了齒根的男子,眉梢帶著幾分輕蔑與不屑,“上官智背叛督主,如今咎由自取。隻可憐了上官家的丫頭,也要被生生做成骨扇。”

“爹,靖羽不怕。”她是上官靖羽,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白森森的骨頭露出來,她看著父親疼得發青的臉,還有眼底即將滾落的不舍。

扭頭望著剔骨的太監,上官靖羽的眼睛裏迸發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幽暗,“我會記得你們!”

那一刻,即便是行刑多年的太監,也被她冰冷如霜的表情震住。那是地獄來使的顏色,帶著來自幽冥的陰冷。

她才十歲,卻凝聚了一身陰寒之氣,隻一眼她臉上的冷漠,足以不寒而栗。

上官智仰頭大笑,頃刻間淚落兩旁,“閹狗蕭東離,你永遠都別想在我身上得到你要的秘密。就算上官家被你斬盡殺絕,我們還留有最讓你驚懼的力量。有朝一日,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住口!”一聲尖銳的嗬斥聲,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

司天監千戶付應冷笑幾聲,那尖銳的嗓子宛若從石縫裏摳出來一般,刺耳至極,“上官智,你當真以為督主什麼都不知道嗎?”

驀地,他忽然扯碎上官靖羽的衣袖,上胳膊處,一朵詭異的彼岸花刺身清晰浮現。

上官智的臉幾近扭曲,“閹狗!”

“丫頭,想不想活?”付應咯咯笑著,眼底的光帶著令人發怵的淒寒。

一柄短刃遞到上官靖羽手中,“刺他一刀,我便帶你走,讓你活下去。”

上官靖羽死死盯著付應的臉,那種專注的神情連付應都覺得可怕。她好似要將他刻入骨子裏,記在腦子裏,那種銘心的銳利雙眸,教人不寒而栗。

何況,她隻是個孩子。

上官靖羽拿起短刃,毫不猶豫的刺向上官智。她的刀,很準!幾乎是踮著腳尖,雙手舉過頭頂,才刺中了上官智的心髒。

一刀斃命!

那一瞬,連殺人不眨眼的付應都錯愕當場,不敢置信的看著上官靖羽滿手是血的站在原地。

她扭頭看他,斂去麵上所有表情,眼底的光溫順得如毫無鬥誌的綿羊,“公公,我現在可以活下去了嗎?”

在被抓之前,父親就告訴她要不惜一切的活著,活下去才能報仇!

爹,你現在不會再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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