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山林,萬物生長,綠意盎然,空氣清新沁人,一切都那麼怡人。
可趕路的這兩個孩子,似乎並無心情欣賞。
“快點,雙兒,我們快到南坑嶺啦!”
九歲的王宗清,已經體格拔萃,在背著草藥簍和水壺等物件的前提下,仍能在爬了一個時辰的窮山峻嶺之後,氣定神閑地在前頭呼喚。
“哎——喲,清哥哥,你等等——人——家嘛!”
掉一大截的郝秋雙,兩手空空,雖然小兩歲,但也追得氣喘籲籲的!
看著終於趕上來的鄰家小妹,王宗清滿是愛憐地迎上去,牽住郝秋雙的手:
“雙兒,來,坐下喝口水吧!”
兩個小孩尋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
郝秋雙接過水壺,咕嚕咕嚕地喝起來,突然,停了下來:
“清哥哥,你說,爹娘要是知道我們偷偷來采藥,會不會責罰我們?”
“不會的雙兒。我們早點回去,他們就發現不了啦!”
“可是……”
“再說啦,要是郝伯和郝娘知道你是為了爺爺的病才上山,他們不會怪罪於你的!”
早在昨天下午,兩個娃就約定好:今日辰時吃完早飯,上南坑嶺尋古葑草為爺爺治病。
郝秋雙的爺爺已經躺病榻上快一個半月了,醫生也一直盡量開不貴的藥,以便郝家有法子能應付。
前幾天,鎮上的名醫朱老先生把脈之後說,要是能進食一段時間的古葑草作為補品,老人的元氣得到補足,定能幾日內好轉康複起來。
這可把郝大爺的兒子郝大強和兒媳劉春花給愁壞了,作為草醫世家,他們對此藥當然熟悉:
古葑草的確乃滋補元氣的上上品,任何體質的人服用後均可短時間內元氣回籠、精氣大增;然而這味補藥喜陰,多長於千米以上、雲霧繚繞的高山的北麵,且產量極少,故而市麵上少有見售。加之每年官府征收,以上貢給朝廷的皇親貴族服用,哪還有普通老百姓能見著的份兒!即便有,也不是郝家這種世代在村裏采草藥、賣草藥糊口的普通人家能夠買得起的!
在一旁幫忙端水的郝秋雙聽見後,心裏便盤活開了,和鄰居的小玩伴王宗清商量一通後,便有了今日這上山采藥的行動。
奈何這郝秋雙,年芳七歲,雖生得如花似玉,聰明活潑,卻身體瘦弱,從小底子不強。郝大強和劉春花僅這一個女兒,自然更加寶貝得不得了,不愛讓她和別的孩子那般打鬧嬉戲,飲食也是慣著女兒挑食,因而郝秋雙的身板一直未能壯起來。
這不,王宗清爬得跟個沒事的人似的,郝秋雙卻長籲短歎地一路叫累。
郝秋雙坐在石頭上,已經歇息快半個時辰了,臉兒依然紅得厲害,額上細汗頻出,呼吸裏依舊帶點喘兒。
王宗清看著她,心疼不已,有點後悔沒有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就答應來采藥,心頭一緊,計上心來:
“雙妹妹,我有個主意。你坐這等我吧,我一個人去南坑嶺,反正離這也不遠了。采完我就回來。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我不,說好一起去采的,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呢!”
“好妹妹,乖。你走得慢,我得老等你。若是我一人去,就能快點采到古葑草,我們也能快點回家。”
郝秋雙一聽有道理:“那好吧,那清哥哥你要小心哦!”
王宗清看她答應了,開心地蹦起來:“嗯!那你坐這別走開,千萬等我回來哈!”
“好的,放心吧,清哥哥!”郝秋雙向背起東西起身的王宗清揮揮手,小臉兒上的細汗經陽光一照,閃著小小的五彩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