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序幕(1 / 1)

周立榮

寫作這組故事的時候,正是午夜。

午夜的月亮像一滴血漬,十分美麗。我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講述故事,是因為需要詩意。我剛剛從一個神秘的世界歸來,那麼多真實的、鮮活的、神奇的關於命運的故事在心頭湧動,但我找不出照亮它們的詩意:而詩意對於故事和讀者來說是多麼重要!我在這滿月的銀輝裏放縱文思,苦苦尋找,卻始終沒能得到滿意的結果。就在我續上第十支香煙,撕碎第二十張稿紙,幾乎完全絕望的時候聽到了那聲美麗的尖叫:

“小安――’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準確地說是一個瘋女人的聲音。那個聲音的出現有如一道閃電劃過晴朗的夜空,使人的靈魂為之悸動。這是我⑩曾經認識的一個女人,她瘋於昨天午夜,名叫小卉,今年才二十一歲。應該說,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瘋子’。因為美麗,我曾經打探過她的身世,知道她的全部故事。此時此刻,我曠看不見她的身影,但我想象她正頂著那輪鮮紅的血漬在古老的街道上奔跑。邊跑邊喊:“小安一小安一”,其實那個叫小安的男人此時就跟在她的身後,但她已經認不出他了。

她奔跑的樣子依然那,麼美麗,深藍深藍的眸子含著幽幽的艾怨,長而秀美的黑發在風中商商飄起……

小卉曾經是一縷燦爛的陽光,以其蕩人心魄的清純和秀麗鮮亮過小城人的生活。那是去年初秋,當她被一個大款領著突然出現在小城街頭的時候,一下子釘住了那麼多人的腳步,拉直了那麼多人的目光!人們弄不明白,古老的城池怎麼就突然飄來個仙女,莫非是天降斯人?但是人們很快知道:她是那個靠摸獎發家的大款李歪嘴的情婦!是李歪嘴用三萬塊錢從清江邊一個閉塞的土家山寨領出來的土家妹子!人們發現,她總是像冰山一樣冷漠,對雲霧一樣纏繞著她的目光不屑一顧。很多的時候,她清秀的臉上籠罩著淡淡的憂傷;長而秀美的睫毛下,那雙美麗的眼睛充滿了淚水……

這時候我已經心旌搖曳,熱淚盈眶,非常激動了。噴吐的煙霧業已變成嫋繞的詩意,彌漫了整個空間……

是那個美麗的女人拉開了我礦敘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