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有這事?這麼巧分到同一個班啦?那兩個女人相見豈不打架?”爆炸頭十分興奮。
“哪裏,人家原配能忍,還把孩子接到家裏一塊帶呢?”
“喲!怕是把小三趕跑了,留下孩子吧,這招絕啊,既得回老公的心,又弄得小三沒了孩子。”爆炸頭舔舔唇,在家上了一天網,網上再好玩古怪八卦的事都不及現實中的一顆石頭掉入湖麵。
“就是啊,看不出來,那個女人長得柔柔善善的,沒想到有這麼厲害!”肥媽媽輕易傳播了一件奇聞,頗有成功感,她急不可待想要回家寫條微博與好友、粉絲分享,於是提醒談興正濃的爆炸頭:“你是出來找你的GiGi?”
爆炸頭如夢初醒,“哦!我睡醒就不見它了,肯定是溜出來玩了。”她還不忘說句“下次見到那女人記得叫我看看,好讓我膜拜高人。”
肥媽媽一指前頭七八米處:“喏,在滑梯旁,穿黑色羊毛衣,圍了條長長的粉紅圍巾那個。”
文定山在廚房裏做晚飯,秦畫和兩個孩子在客廳裏玩拚圖遊戲,夕陽西照,客廳與入戶花園之間的仿滿洲硫璃窗色彩分外美麗,當歸燉雞湯的香氣陣陣飄來,秦畫心頭一動,放下拚圖,走到廚房門口,文定山在認真地切著什麼,秦畫喜歡看他的背影,丈夫的正麵無疑是儒雅的,而當他在廚房裏低著頭認真地做菜的背影,則給人一座山的感覺,穩穩當當,大愛無聲。
文定山把胡羅卜、青瓜切了絲,碼在青花碟子裏,然後打開湯鍋,拿出裏麵的燉盅,掀開蓋子,嚐了嚐,感到味道正好,準備喚妻子來喝湯,一轉身,才發現她就依在門邊癡癡地看著自己。
“畫,來,這湯是給你燉的。”文定山拉她進去,給她嚐了一湯匙,秦畫的眼睛霎時升起一層霧氣,“怎麼了?”文定山嚇了一跳,問妻子,秦畫輕輕地搖搖頭,說:“聞到當歸的味我就想起七年前,還想到了羅大姐,定山,我這輩子欠了羅大姐啊。”
文定山雙手捧著妻子的臉,憐惜不已,說:“你不遠千裏去到羅大姐墳前跪拜,良民也諒解我們了,你就別再折磨自己了,來,這湯暖身活血,農莊地濕風寒,你首先要把身體練強,要不我可不準你到農莊的畫室。”文定山的手掌又厚又暖,話到最後他握住她的手,果然涼涼的,可見氣血確實虛。
秦畫靠著丈夫肩頭,細聲說:“走出學院,我就是無業遊民了,以後你養我。”
文定山嗬嗬一笑:“我養你,一輩子。”
林秀心的父母和弟弟從粵東來廣州,故意向女兒說遲了三四個小時的出門時間,以致執意要親自開車到客運站接嶽父母小舅的王不準還沒出發,三個人已經到了家門口。
“親家!阿準!秀心!哎呀,我的寶貝外孫!”秀心媽坐了四五個小時的長途大巴,卻精神奕奕,進了門高興得見一個叫一個,秀心爸屬於憨厚話語不多類型,隻搓著手嗬嗬地笑著,王新民連忙招呼遠道而來的親家落座喝茶,秀心媽和喬蕙手拉著手寒暄一番,林秀心回房把女兒抱了出來,幾個女人又是一陣歡聲笑語,王不準笑著怪責小舅:“家傑,怎麼提前到了都不打個電話讓我去車站接你們呢?”
林家傑指指父親:“我爸說別使你累著了。”喬蕙聽見了,皺著眉笑:“親家啊,你們太見外了,這可不行,你們坐那麼遠的車來廣州看望外孫外孫女,阿準應該去接你們的。”
秀心媽把外孫女送回女兒的懷裏,悄悄拉喬蕙到一邊去,貼近她耳朵問:“親家母,阿準沒去做手術吧?”喬蕙還以為秀心媽要跟她講什麼秘密,原來是問結紮手術的事,當即點頭,神色自然地答道:“做了,都快有一周了。”秀心媽聽了大吃一驚,她為這事已經幾次在電話裏長叮短囑要女兒頂住壓力,不要讓王不準去做結紮手術,林秀心不願她操心太多,就答應了下來。
“哎!你,你啊!”秀心媽一拍大腿,瞪了女兒一眼,扭頭坐了下來,歎息著,廳中各人不由都看了過來,王不準不知嶽母為什麼突然情緒急轉直下,嚇得快步過去安慰:“媽,怎麼了?”其他人也圍了過來,秀心媽拉著王不準,含著淚,想說話,又搖搖頭,秀心爸已經猜到老伴為什麼這樣,上前拍拍女婿的背,然後也搖了搖頭,既感動又惋惜地唉了一聲。在老兩口看來,男人去做結紮術是件犧牲極大的事,他們覺得王不準為了保護林秀心挺身而出,實在難能可貴,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