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墜著幾點寒星,就著瑟瑟涼風,胡笑笑舉著個酒瓶子在陽台上對月自酌。
本來就是個不勝酒力的人,再加上失戀的打擊,她有種情緒低亂迷糊到快要死的感覺。
模糊間,眼前出現了某個長發飄飄絕代佳人的臉,還他媽是笑臉。
梁曉晨是個美女,的確,要不然她辦公桌上隔三差五出現的各種玫瑰難不成是自己長出來的。
梁曉晨是個才女,的確,尼瑪隨手發幾句詩做個感想在微博上都被轉得鋪天蓋地。
梁曉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確,在他媽懷裏吃著奶的小屁孩見了她都跟著她要抱抱。
冷風一過,渾身一個哆嗦,“那他奶奶的魏凡秋你也不能沒見著她幾麵就甩了我胡笑笑,跟了那個賤~人呀。”胡笑笑咯著牙嚶嚶哭道。
她是真心喜歡魏凡秋,真心想一直和他走下去,真心想和他領個小本本,然後結婚生子洗衣做飯。
她最喜歡看他的背影,黑黑軟軟的頭發,一截白皙的脖頸,消瘦挺拔的背,還有把手插進褲帶似有心又似無心地那麼緩緩地低頭走著路。
她喜歡他,從大學裏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喜歡他與人說笑時不經意間勾起的嘴角,喜歡他偶爾沉思時輕鎖的眉尖。
準確而全麵地來說,他的一切大動作到小動作,她都欣賞的不行。
他帥啊,他成績好啊,他家境寬裕啊,但這都不是胡笑笑喜歡他的原因,要說原因,那隻能是一見鍾情了,而且鍾的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記得曾經在廁所裏聽到過幾個女孩背後說人壞話,很不幸,被說的這人正是自己。
尼瑪,這幾句話,真是字字刻入她的小心髒,刻入程度之深,時至今日,時至今時,自己還記得清清楚楚。
她們說,魏凡秋那個女朋友真是個不要臉的,長成那樣還以為魏凡秋會真愛她,據說成績差的隻能憑家裏關係才能留在學校,要不是有個管事兒的爹,她連魏凡秋的屁也聞不著。
胡笑笑當時就鬱悶了,她自小生性豁達,並且堅定不移地相信著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因此得以歡歡樂樂地滋潤到今日。
其實,麵對著鏡子仔細端詳一番,要說自己的長相,額,雖說平凡了點,但其實看久了,也還是能找到些美感的。
要說成績,額,還是不說了吧......
要說爸爸,額,等等,這個有的說,她跟她老爹混得就跟親哥們一樣,平日裏都是老胡老胡的招呼著,從來都覺得爸爸這倆字別扭得不行。
至於說她老爹是個管事兒的,她抓破頭皮想了想,除了老胡是個副市長之外,她實在想不出她這好兄弟還管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在她胡笑笑的心目中,凡職務擔了個副字,那等級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那是一個皇帝老子,一個總管太監的差距啊。
是以她常常拿這個事情來嘲笑老胡,老胡從不反駁她,隻會用一隻大手輕輕揉揉她一頭刺兒發,說:“總管太監好歹也是個總管啊。”
她每次聽到老胡這麼說,都深深地覺得老胡也是同意她的看法的,所以,她從小到大都緊緊跟周圍人捂著自己老爹是個副市長這件事,不為別的,完全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有個當總管太監的爹,丟不起那個人啊~~
大學那會兒,她成天忙著倒追魏凡秋,無奈美人總是矜持的,魏凡秋自然也不例外,對付一座冰山美人對付的她是心力交瘁,一個不留神就把自己家底跟同學抖了出來。
本來她以為要遭人歧視了,事實上她確實覺得遭人歧視了,因為自那以後同學們對她分外殷勤,連掃地的活兒也會被人搶著幹,她深以為同學們是在憐憫她。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低沉一下情緒,一個大餡兒餅就從天而降,把她砸得暈頭轉向,而且一暈就整整暈了五年。
魏凡秋,答應她了。
後來,胡笑笑又仔細琢磨了一下,她覺得這算不得天上掉餡餅,因為這句話是針對不勞而獲的人來說的,可她明明辛勞了很久。
大冬天的打水,送飯,陪跑步,當然,這些魏凡秋都是不允的,幸虧她眼淚儲備多,小淚一灑,魏凡秋即使不願意,但作為一個男人,也隻能任著她愛幹啥幹啥了。
鑒於魏凡秋之前雕像一般的態度,胡笑笑已經做好了打持續戰的準備,還總在心裏美滋滋的想,我喜歡的人,果然夠特別,這特麼就是我要的款,這特麼就是我來到這個世上的理由。
這種想法,如今想來,真是執著又白癡。
當年,他答應她,她高興的快要瘋了。
如今,他離開她,她難過的快要死去。
又是一陣小風呼啦啦的吹過,她腦袋昏沉的越發厲害,雖然意識模糊,但手依舊條件反射似的把酒瓶子往嘴邊湊。
七十度的霸王醉,她跑了N家店後買到的最高度數白酒,喝之前,她腦中一閃而過酒精中毒這幾個字,但由於傷情傷得厲害,就沒有多想,拎著個酒瓶往陽台上一窩,就開始了傳說中的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