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皇上對於這次的事情,並沒有真的那麼看重。
當然,這與李傾月回稟消息時的措詞、語氣、態度,都是有著極大的關係的。
李傾月雖然是在陳述事實,可是這前後順序,語氣中的重點,讓皇上聽了,都會覺得,梅煥方雖然是做的不對,可是也算是受到了懲罰。
重點是,皇上認為梅煥方做的失了身分。
禦書房裏頭的這些話,自然是不可能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何公公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這一點,從一開始,李傾月便知道。
所以,她才會處處地捧著何公公,就算是她手中的權力再大,這時不時給何公公送去的好處,也是不少的。
李傾月直到後晌的申時末,才出了宮門,往梅尚書府去了。
梅家上下,倒是格外安靜,不曾有慌亂,亦不曾有吵鬧之聲。
直到進了梅煥方的院子,才能聽到了幾聲婦人的啜泣聲,偶爾中間還伴著一兩聲的叫罵。
梅文理陪在一側,麵上略有尷尬,一使眼色,管家立馬極有眼力地先進去了。
嶽傾是內侍,在梅文理看來,女眷自然是不需避諱的,可問題是,嶽傾還是一個手段狠辣淩厲之人,所以,有些事情,他便不得不防了。
待李傾月進了屋子的時候,屋內,隻有兩名丫頭在伺候著,床上的梅煥方,已然醒了。
梅煥方對這位嶽總管,那是又恨又感激。
畢竟是這位救了自己的性命,可偏偏他後來的那種高人一等的態度,還有看自己時那樣厭惡的眼神,讓他十分的不爽。
不過就是一介閹人,何來如此傲的神氣?
梅煥方吃了這一虧,再加上後來大伯對他的教導,他自是很小心地掩藏了自己的情緒,低頭道,“多謝嶽總管的救命之恩。”
他的這點兒小心思,還瞞不過李傾月。
“不敢當。隻要梅公子不怪當時本座出手太狠才好。”
“不敢!都是我不懂事,一時衝動,才會損了公公的顏麵。”
倒還算是知趣!
李傾月挑了一下眉,“傷勢如何了?”
“太醫說,這隻眼睛是保不住了,不過,好在身上其它地方都是皮外傷,並未傷到骨頭,將養些時日,也便好了。”
李傾月點點頭,再極其快速地打量了一眼他這屋子,同時,很是小心地感受了一下周圍的高手氣息。
“皇上雖然是發了火,可好歹也是梅家的人,梅大人放心,本座收了你們的厚禮,自然是不可能就坐壁上觀的。皇上那裏,本座已經說了些好話,皇上的意思,也是讓梅公子先好好養傷,至於這差使嘛。”
話到此處,李傾月便適時地收口,賣起了關子。
這是宮裏頭慣用的一些伎倆,在梅煥方看來,不就是想要銀子嗎?
不待梅煥方說話,梅文理便先道,“那敢情好,多謝嶽總管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前廳請。皇後娘娘剛剛賞下來的新茶,請您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