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未央望著靜靜躺在床上的天旭,他那比女子還有俊美百倍的容顏,此刻依舊蒼白,斜飛入鬢的龍眉微微蹙著,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的苦痛,她用濕毛巾輕輕的擦拭著他額際不斷滲出的汗水。
他其間已經痛醒過很多次了,隻是醒過來不多久便會再度痛暈過去,直到方才,歌未央喂他服下夢之研製出的藥,他才稍微安穩的睡著了。
歌未央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誰能有這樣的本事傷到他,在她心裏,她認為沒有人能夠傷害他,他是那樣的睿智和厲害。
可是此刻看著他的樣子,她滿心滿眼的隻有擔心!
她驀然發現,不知從幾何時起,他已經住進了自己的心底,他不出現的時候,她並不覺得,因為她知道他在未知的某地,過得很好。
可是一旦他出現,而且以這樣的方式,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這樣的念頭隻是想想,她便已覺得心痛難當,這種痛,除了得知娘親的死時,她還從來沒有過。
“不要,不要!…”突然,天旭口中無意識的喊道,那聲音壓抑低沉,一雙手竟也不由得緊緊攥起,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歌未央連忙伸手抓住他的手,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安撫他心頭的不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旭感受到了歌未央手上傳遞來的力量,他竟然真得不再囈語,手也慢慢的鬆開了。
歌未央靜靜的握著他的手,不忍放開。
他的手掌大而厚實,修長而白皙,隻是有些微涼,掌心裏生著好多的老繭,目光沿著手掌向上延伸,歌未央又看到了他手腕上那火龍胎記,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觸摸那胎記,那手感與他的皮膚無異,果然是真正的胎記,而並非紋身所致。
她的手下意識的伸進領口,掏出一塊赤紅的龍玉,那如同火焰一般的顏色,耀眼生輝,這是她帶了十六年的玉,從未摘下過。
她忍不住將玉摘下,湊到他手腕前,細細的比對,發現,那胎記與玉佩豈止是想象,根本是分毫不差。
她不禁猜測,這塊玉佩究竟有什麼深意?為何娘親說那是她的護身符?為什麼天旭手腕上的胎記會與自己的玉佩一般無二?她與天旭之間是否存在著一種她未知的關係?
沉浸在疑惑中的歌未央並未發現,就在她凝神思索的空檔,有兩個人正站在門口拉拉扯扯。
“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未央妹妹對他那麼好?啊!朕這般愛護她,她連個笑臉都不曾給朕,那個男人憑什麼能讓她為他牽腸掛肚!”
紫軒雲訣一張臭臉拉得極長,那好看的眉眼此刻全都扭到了一起,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的錢一般,若不是紫軒雲珠拉住他,估計他勢必要將床上的紫衣男子拉起來海扁一頓,才能解氣。
“雲訣哥哥!”紫軒雲珠忍不住怒道:“你能不能別這麼生氣?未央已經都擔心成那樣了,你還有臉在這裏爭風吃醋!再說了,你吃醋也要找個對手吧,你說人家都已經病得躺在床上了,你還跟人家爭,你也太瞧不起自己了!”
聽著紫軒雲珠的數落,紫軒雲訣氣得隻等眼睛,一雙丹鳳眼,愣是被他瞪得又圓又大,怒道:“誰跟他爭風吃醋了!他怎麼配?未央是朕的,見到她的第一眼,朕就已經決定了,誰也搶不走。”
“哎!”紫軒雲珠一邊將他拖走,一邊長歎一口氣道:“雲訣哥哥,你怎麼這麼傻?難道你看不出來,未央的心裏根本沒有你!你何時見她對你露出那樣的擔憂?”
“胡說!那是因為朕不曾病倒,若是朕真的病倒了,未央隻會比現在更加的茶飯不思,為朕擔憂!”紫軒雲訣依舊為自己辯解。
紫軒雲珠忍不住翻個白眼,卻不忍再打擊他,隻好勸道:“雲訣哥哥,你既然有這般自信,那你還生什麼氣呢?即便你把他當做情敵,那也要等他好了,再與他一決高下,才算是光明磊落啊!若是你此刻無理取鬧,隻會讓未央討厭你而親近你的情敵啊!”
紫軒雲訣竟然真的認知思考起了紫軒雲珠的話,半晌後才道:“也對,我不能對一個病人不依不饒,我要用別的方式挽回未央的心。”
“對,對,那你快些回去吧,軍中各大主將還等著你定奪大事呢!”紫軒雲珠連忙催道。
“哦,對,聽說神農即將攻到蒼雲黎城,我們也要盡快準備才是,那你幫我看著未央,尤其是那個憑空冒出來的男人,有什麼消息,立刻通知我。”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紫軒雲訣一邊交代,一邊往軍中主帳走去。
紫軒雲珠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低聲道:“雲訣哥哥,你什麼時候才能對我,也像對未央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