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戒?”
“呃,未曾。”連翹說完小小停頓了片刻,覺得這樣回答似乎不是很好,“是之前三少爺讀書時教過的一些課業。”
沈微輕輕挑了挑眉,沈端是個什麼脾性他可是一清二楚,哪怕兩人關係並不那麼熟絡,可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的弟弟天生就對讀書不感興趣,連先生授課都要想著法子脫逃的人會耐心教授他人課業麼?一恍神,沈微突然記起他在先生那裏看到的一疊罰抄,字態圓潤秀麗,那時先生似乎感歎三少爺沈端隻有罰抄的時候才會用心寫字。
微微抿唇,沈微對這個曾經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連翹多了幾分善意。真是聰明的丫頭。
早膳是在堂屋裏用的,梅香一麵侍候他用膳,不時還遞幾個眼神給連翹。站在他身後端著茶碗的連翹一一記下,大少爺要先喝清粥再吃點心,桌上沒有油膩的菜式,想必是偏愛清淡的人,飯後還要喝半杯清茶。
一頓飯不過一刻鍾的光景,直到沈微依照慣例去主屋的書房處理事務,連翹才下意識地看了看天,若是三少爺,這個時辰怕還在同叫起的丫頭大戰三百回合吧。
大少爺午後才出門,梅香讓連翹去膳房知會廚子準備午膳,自己則是往外院去打點轎夫。連翹此時方才知道,原來膳房一般不準備大少爺的午膳,因他白日裏難得在家,特地吩咐即便要做也隻準備些下午的糕點就好。虧她之前還曾不解怎麼翠微閣的午膳收拾的這麼快,還以為是三少爺用膳磨蹭,沒想到竟然是那位大少爺根本鮮少在府裏吃。
依照昨日來的路拐進膳房,正好碰上要去外院交待采辦事宜的焦大叔,與他說了午膳的事後又隨口聊了幾句。膳房的廚子做好膳食以後一般不會待在膳房,要麼去外院看看采辦的食料,要麼在專用的試菜房裏研究新菜式,反正鍋碗瓢盆之類的另有專人清洗,也用不著他們親自動手。連翹原先考慮若是膳房裏沒瞧見廚子便去試菜房裏找的,沒想到倒省了一趟。
焦大叔在沈家做了二十幾年的廚子,沈老爺和大太太都很欣賞,早年的時候還執掌過沈家大膳房的大勺。近些年眼看著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學有所成,又因為年歲大了怕體力跟不上,便安心地把徒弟推上大勺的位置,自己來這小膳房照顧幾位少爺的飲食。連翹剛進膳房的時候便是在他手下打雜,連帶著也學了幾門好手藝,雖說不上是正式的拜師,但師徒的情分卻是在的。
瞧見連翹,焦方還是高興的,畢竟是個極聰慧的小丫頭,雖說這丫頭其實本性懶散的很,根本不像麵上看起來那般沉穩,想他最初見她的時候還被那乖巧的模樣給騙了。
絮絮叨叨講了些沒邊沒際的話,焦方瞅了瞅日頭確實不早了才匆匆收了話頭。
“連翹連翹!”
在空蕩蕩的膳房轉了一圈,順便吃了早點的連翹正準備回翠微閣便聽得身後頗為歡快的喊聲。回頭,果不其然就是四喜。
“連翹,怎麼樣怎麼樣?”
連翹很是無語的被重新拉進膳房,對著四喜閃吧閃吧的眼神問:“什麼怎麼樣?”
“哎呀,當然是大少爺了!府裏的丫鬟們都說大少爺像塊冰,三少爺是盆火,二少爺是碗端不平的水,晨起時你在旁邊侍候著吧,大少爺是不是厲害的緊呐?”
連翹倒是聽說過下人們評價三位少爺的用詞,仔細想想大少爺沈微的舉動,麵上表情甚少,話也說的不多,但那雙眼睛盯著人的時候渾身卻仿佛要著起來似的。這樣算來,大少爺他其實應該並不像那冰冷冷的物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