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成了一個笑話(1 / 2)

李一笑在零下20幾度的寒夜裏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回到家,這一路上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也沒想。

情人節的浪漫晚餐變成了分手宴,在李一笑說了分手之後,小趙先是驚疑,但繼而了然,她是個普通的姑娘,但她並不笨。

剛一進門,還沒來得及開燈,李一笑的手機就收到一條微信,打開一看是老媽發來的語音,告訴他今晚不要去醫院了,好好跟小趙過個情人節。

李一笑原本被凍得麻木的心又開始泛起絲絲拉拉的疼,他知道自己還是讓老媽失望了。

李一笑想到自己的家現在好像就是一艘在狂風巨浪中顛簸的小船,並且船艙已經進水。而母親就像是一個決意抗爭到最後的老水手,盡自己的最大努力不讓這艘船沉掉。

母親希冀著通過兒子的婚事,可以讓這個飽經憂患的家庭增添一絲喜慶和希望。而李一笑卻覺得現在這種情況,真的不應該再多拉一個人下水。

所以他用自己的拒絕推小趙上岸,而他則必須要留在這艘船上,等待著風暴止息,給他殘存一兩塊木板,可供他在茫茫海上漂浮而不被溺斃。

李一笑頹廢的倚在門上,剛好麵向客廳的窗戶,外麵一片燈火燦爛,遠處的人民廣場上,不時有煙花騰起,畢竟一到年關,歡快的氣氛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家裏僅有的一瓶高度白酒,就這樣不知不覺地被李一笑喝下了肚。那種酒精燒灼的感覺,似乎能讓他胸腔中部左下方橫膈之上兩肺之間而偏左的那一塊地方好過一點。

李一笑躺著的沙發上,神智已經被酒精侵蝕得不清醒,可是腦中的痛苦依然在泛濫,他誰也不怪隻怪自己無能。一個30幾歲的男人竟然不能撐起一個家,父母有病不能很好地醫治,談個戀愛竟然連一頓像樣的情人節晚餐都支付不起。參加工作八年了,評了幾次職稱都沒有評上。

李一笑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想到當年母親給自己取名字的原因,不由得自嘲:原來從這個名字開始自己就已經注定了是一個笑話。

三十二年前的冬天,懷孕九個半月的李媽媽夜裏出現了陣痛,就去了縣裏的衛生室。那時候他們家還沒有搬到市裏。

到了衛生院,大夫做了檢查,就說:“離生還早著呢,先找個床位疼一會兒吧,什麼時候趕陣兒疼了什麼時候再叫大夫。”

當時衛生院裏有好幾個待產的孕婦,每人占一個床位。那時候條件有限,所謂的待產室就是一個大筒子屋,一排床位,每個床位都用洗得發黃的白布簾子隔開,算是照顧隱私了。

李媽媽疼得死去活來,幾乎都要虛脫了。可孩子卻遲遲不肯出來,估計是知道外麵太冷,不想出來挨凍。

直到第二天上午,李一笑還在他媽肚子裏賴著,他老媽已經疼得快要虛脫了。他爸急眼了,說等生出來先給這小兔崽子兩巴掌。

正當李媽媽備受煎熬的時候,進來了一位老大娘,估計也就五十歲上下,那時候人都打扮得老相,四十幾歲的人往往看著像五十出頭的。

老大娘進來就跟大夫說她要打胎,問上午能打完不?還要趕回去給孫子做中午飯呢!大夫什麼沒見過,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就問她確定是懷孕了嗎?

老大娘說是懷孕了。

大夫又問,有家屬陪著來嗎?打完胎要注意休息。

老大娘說有,兒子媳婦都在外麵呢。

大夫哦了一聲說,那你老伴兒呢?咋沒陪你來?

老大娘歎了口氣說,老伴兒都去世好幾年了。

這時候屋裏一下子就安靜了,那些本來呼痛呻吟的產婦們不約而同地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