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七年,不知不覺中,就這樣過去了,自己竟已走出了青蔥歲月,奔著女人一生中最嫵媚的年華而去。

七年前,不敢再看到那片灰白的天空,隻身一人來到上海求學。那時,上海的月亮清冷而孤寂,然而,七年後,上海的月亮依舊如故。曾經以為,自己會為了最初的喜歡,一直奮不顧身的追逐,可最後,還是明白,無論當初多麼執著,時間也會淡化一切,再次麵對,心已不會再波瀾起伏,而是回歸了石沉水底的平靜。對物如此,對人是否一樣?七年了,那個人與所有的朋友都保持聯係,卻唯獨與自己沒有隻言片語,也許,會有不甘,但終究抵不過心死。終於,在這裏,用七年的時間學會放下,用七年的光陰,遺忘過去十七年裏他留給自己的溫存。

昨日種種,就讓它成為過往雲煙吧,飄散在那美好的十七歲前的記憶裏。

每個午夜,在夢裏徘徊,在夢裏掙紮,驚起的冷汗,濕透了衣衫,無助感包裹著自己,仿佛窒息。隱忍的嗚咽,在漆黑的夜裏,格外的悲戚揪心,可再也不會有人輕輕的抱著她,平複她的孤獨。那個人,已經離她遠去了,再也不會回到她身邊了。

夢裏,那個有著蝴蝶骨的漂亮少年,護著他身後的女生,然後,對著自己,淩厲了眉眼,冷然了語氣,涼薄的嘴唇一張一合,吐出的字不大不小,可卻砸疼了她的那顆敏感的心。“你向來不都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啊,是怎樣的人呢?連她自己也不曾知曉。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了,夢裏的自己,隻是模糊的轉身就淚流滿麵的臉龐。多麼令人心傷的一句話,現在想起,左胸的位置還會隱隱作疼。

她以為,需要舔舐傷口的隻是她自己,殊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也同樣傷他至深,以至於他在外漂泊七年,也依舊治愈不了那一種痛入骨髓的情傷。

這是她所了解的前續,可那件事的後續到底是什麼呢?

那天下午放學的時候,他去找了她。以往,無論他們是如何的賭氣,亦或者多了第三者的存在,他們都會一起回家。他們身旁的位置一直以來都隻有彼此,從來沒有過改變。可那天,她的教室裏,空蕩蕩的不見了任何人的身影,包括她。他歎了口氣,失落的轉身,在鋪著鵝卵石的小路上踢著石子獨自向校門口走去。那時,他的心,出現了瞬間的前所未有過的迷失。他害怕,有些東西一旦開始,便無法挽回。

出到校門口,他看到了她,此時,她的身旁多了一個長發女生。他想上前去,可冒失的唐突,恐怕她會惱。於是,他選擇了走在她後麵,跟著她,回家。

他和她是同一個大院的孩子,他們這個大院裏,隻有他們兩個小孩,所以備受寵愛。但俗言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再寵,規矩還在,便寵不壞,寵不上天,嚴厲的家教還是調養出了根正苗好的富家子弟。

他和她的爺爺都是上世紀的軍人,家裏也或多或少的有幾個政府要員,盡管具體是那一領域的,他們並不知道。他的父母是經商的,長年累月,大多是在外麵,偶爾的幾次回家,看到他,總是歡喜得不得了,放在他身上的手根本舍不得放下。他的父母也想過把他帶在身邊的,但由於家裏還有一個更愛娃娃的爺爺,他們也就付諸不了行動。不過,他們從未想過再生一個小孩,他們知道,沒有哪個小孩會願意再多出另一個小孩來分享本就少得可憐的父母的愛。而她則不相同,她的父親是政界裏的翹楚,她的母親是著名的水墨派畫家。她的父母都住在大院裏,所以,對於父母的關愛,她沒有缺少過半分。他們兩家關係很好,彼此也都喜歡互相蹭飯。雖然他們是身在機關大院裏,但每個大院裏的人情味都很濃,各個大院總是你來我往的,人際關係甚是和諧。

她和那個女生在一個拐角分開,那個女生轉進了裏麵的巷道,而她依舊在筆直的大路上朝前走去。他在她的身後,一直與她保持著五十米的距離。他是希望她能回頭望望的,哪怕一眼也好。但直到她進了大院,她都沒有向後望一眼。他的手在貼身的口袋裏攥緊了,原來,她已經忘了,以前,他和她是一起回家的。他苦笑的倚在大院外的牆上,抬頭看著天上一彎剛出來的新月。良久,才又邁開步子進去。

第二天,他一吃完早飯,就急匆匆的跑去她家了。

然而,得到的結果卻是她家裏的管事,白姨對他說,“不巧了,阿離去學校蠻久了。”白姨疑惑的問他,“怎麼,阿離那丫頭沒去找你?她是不是和你鬧別扭了?如果阿離任性了,她回來我說說她,別跟她太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