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尾聲(二)(1 / 2)

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呢?

無限的惆悵裏夾雜著超負荷的悲痛。

薑夕嵐的目光呆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一塊冷冰冰的灰色墓碑。她已經在這裏待了整整一天,從太陽出來到太陽落下。起初還是站著,後來也不知怎的就自己幹脆坐到了墓碑前的草堆上。

她通紅腫脹的雙眼上全然是被淚水侵蝕過的痕跡,頭發也被風吹得飛舞。

她已經顧不得自己有多麼的難看和狼狽,她隻想就在這裏靜靜待著,陪伴墓碑下的那個人,如果可以,她想一輩子在這裏伴著他。

這裏是在一座略高的斷塊山上。

墓就在懸崖邊上。站在墓碑前放平了視線望出去,就能看見山下的一切。山下蜿蜒狹長的河流中河水翻騰個不停,有力地拍打著兩岸。兩岸的植被或稀疏或茂密都是綠蔥蔥的,顯得生氣勃勃。不懼高的人若是往前走兩步,便能瞧見山腰上延伸出來的許多半截樹枝隨著一陣陣風吹過而擺動個不停

肖易風說,之所以把他葬在這裏,是為了讓他永遠高高在上,也永遠能感受到生命的奔騰氣息。

這裏,是自由的,相信他會快樂。

“夕嵐。”華夜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也整整陪她站了一整天,“我們下山吧,很晚了。”

薑夕嵐背對著他,聲音顯得有氣無力的:“再一會兒,就一會兒。”

華夜怎會體會不到她心中的那股悲傷?他壓抑了情緒,有些心疼,縱著眉頭說:“我們明天再來。”

一整天裏,他聽到她一直在哭泣,直到哭的沒了力氣再哭,又不時自己喃喃說上幾句話,他沒有走上前去。

薑夕嵐好像已經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此刻的她已經平複了許多了。

畢竟,經過了那麼多曆練的薑夕嵐,不再是容易沉浸在悲傷裏無法自拔的小女孩了。

半晌,她開口幽幽問:“你早就知道你是我哥哥,對不對?”

華夜愣了愣,走到她的身邊去:“什麼?”

“你早就知道了你是我哥哥。”薑夕嵐還是坐在地上,麵色呆滯,“否則你不可能毫無怨言地陪著我這麼多年,並且一直在幫我。”

華夜也坐了下來,坐在她的身邊。

他也盯著墓碑良久,然後說:“對。”

她突然很內疚,咬了咬唇:“之前錯怪你了,對不起。。。。。。”

華夜扭頭:“錯怪什麼?”

薑夕嵐不說話了。

“罷了。”華夜搖搖頭,然後從身上拿出一樣東西遞給她。

薑夕嵐奇怪,接過來瞧,夜色已黑,她借著薄薄的月光看了看後有些吃驚:“我的笛子怎麼在你那裏?”

華夜好像笑了笑:“不是。你的還在你身上,不信你拿出來。”

她的眼睛突然睜大,好像恢複了些生氣,然後一邊帶著不相信的意味盯著華夜一邊伸手去拿自己那根短笛。

當她左右手各拿著一支幾乎一模一樣的短笛時,整個人震驚不已。

華夜說:“我知道自己是孤兒,也知道自己還有個妹妹。但我不知道妹妹是否還活著。有一次我看見你拿著這笛子,便確定了。”

原來是這樣!

肖易風告訴薑夕嵐她的哥哥就是華夜時,心裏是一萬個不信。怎麼會這麼巧?不過再慢慢地把所有事情穿起來,她心裏便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不是個壞事!

想著,她不禁握緊了笛子,又轉頭看著墓碑,心裏不禁再一次悲鳴哀歎。

一切都好起來了,仇也報了,國家也搶了回來,她隱忍了這麼些年,等待了這麼些年,寂寞了這麼些年,多少次幾乎要崩潰,多少次幾乎想要去死——

好不容易,一切都好起來了,可是——

“可是宇翌遙,你怎麼能自己先離開呢?”

她喃喃。

華夜心中很難過,他拍了拍薑夕嵐的背:“他也不想的。”

肖易風告訴她,宇翌遙本和他們一直同行,後來華妃不知怎地找到了宇翌遙,還自稱是被父親趕出來了,無家可歸,想仍然和宇翌遙做患難夫妻。

宇翌遙當時心裏還是對薑夕嵐說的那番狠話耿耿於懷,報複也好,可憐華妃也好,他看華妃的狼狽模樣,便和華妃重新過起了夫妻生活,兩人獨自住在一個偏僻的地方。

宇翌遙是個能吃苦的人,一向嬌貴蠻橫的華妃竟然耐下性子過了許久清貧日子,宇翌遙還感到欣慰不已。

他以為自己失敗而遺憾的一輩子就會這樣在平靜中過去,誰知道華妃是高玄一早就計劃好的棋子。她是高玄故意放到宇翌遙身邊的,為的就是讓她給宇翌遙服三年的********然後無聲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