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欲速(1 / 2)

適逢在這亂世天下,國與不國,山河破碎。爹常教導我說,天下武學,以快為尊,惟快不破。力道再強勁的拳,打不到敵人也是無用,反之亦然,再微弱的手指,如絲雨般戳在身上,八尺的壯漢也難以招架。

我懂事兒的時候,爹就會讓我耍些木棍,娘總也罵嗔著,要我多讀些書。雖說江津村離著成都府算不上遠,可請得先生來家,也是沒有多餘的銀子,索性就在家念了四書五經。這一年,剛過舞勺歲數,爹就請了村外的武師來教我拳腳。

按爹的說法,男兒誌在四方,小小的江津村是留不下我的,我也總是悻悻然,保家衛國與我何幹?這時候,爹的長篇總會到來耳邊:“我黃埔九日雖是沒得成就,可也是一片丹心,你的四書五經都念去了哪裏?”怕他再三囉嗦,趕緊應承著。

村外的師父看起來也是精壯,明明跟爹年歲相仿,麵容卻老得不少。師父話不多,都是用行動在叮囑我,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他讓我綁上石重的沙袋練習輕功,我說太輕,他便讓我舉著重石在百丈的距離跑上個把來回,回到家後,連筷子也拿不穩。娘就抱怨爹讓我跟村外的江湖騙子學武功,說是誤人子弟,爹亦是笑笑:“好歹是當年沙場的故人,總不能讓人沒了生計。”之於我,師父的武功如何,我不知道,但輕功,還不錯。

師父總和爹說著一樣的話:“天下武學,以快為尊,唯快不破,隻要速度夠快,那便可以橫行天下。”我瞧著他鬢白雙角,也始終不得名堂,就是覺著走路的時候,總也看不清周圍。直到有一天,我給十裏外的阿婆送信,隻用了一盞茶的時間,師父便說:“你可以出師了。”

我問師父:“什麼是出師?是諸葛亮的出師表?”

師父笑我不懂裝懂,“出師就是我已經沒有什麼能教你的了。”

“師父,你教過我什麼?”我確實沒覺著他教了我什麼,可又覺著,似乎學到了什麼。

“罷了。”

“師父,這輕功叫什麼?”

“隨你。”

兩三年時間悄然過之,到了二八年紀,行了誌學之禮,師父便托人引薦了正一道的一葉真人。龍虎山距江津村算不上遠,真人見我輕功練得還算不錯,便讓我稱他太師父。

看著真人一身仙風道骨,不似師父般頹廢,趕緊應了下來,畢竟有得武林前輩撐腰,行走江湖也會得意一些。轉而又想著,莫不是一葉真人和師父有甚關係?太師父就岔了話題,讓我去送信,隻是叮囑我欲速則不達,但我也不大明白。

臨行前,太師父沒有給我銀兩,隻是一柄佩劍,兩本武功,“勤加練習,假以時日,橫行不能,自保也可。”說這話時,我倒是合計,龍虎山離恒山足有三千裏,騎乘駒馬沒日沒夜,半月可到達,若是輕功而至,怕是跑死我也到不了。

說一說我了解的江湖,年號紹興,正值九年,定都臨安,趙氏掌權。自靖康之恥後,江湖上人人岌岌可危,本想居安思危,可現實卻托得百姓隻得偏安一隅。這幾年來,武林正道以少林、丐幫、天王、恒山、正一道聞名,聽聞現任武林盟主獨孤劍出自衡山派,不知衡山是否也算得大門大派。再來就有後起之秀的青城派、崆峒派和昆侖派,規模不算很大,可也闖得些名聲。除了邪門歪道的明教、天忍教和五毒教外,還有雙門並存,翠煙與唐門神秘尤佳,外人隻聽過名號,卻少見綠林。之外總總,小門小派不勝枚舉,聽說過的更是少之又少。

春去夏來,雖是北方,也是豔陽高照的時節,一邊賞著闊葉林的景色,一邊往恒山去著,秘籍裏的劍招掌法,雖是正一道的內門功夫,練了將近半月,隻得挑上幾招簡單易懂的來來回回,也是毫不足慮。

到達恒山腳的白樺林那一日,正巧過了整月。江南的煙雨忽忽然飄到北方的時候,雨水和泥淖的氣味讓我不慣。好奇著泥土中夾雜的悠悠花香從何而來,猝不及防,不遠處,一絲亮色瞠了雙眼。

“請問你是龍虎山來的信使?”一襲桃紅的少女上前作揖,不到雙十年齡,麵容甚是姣好,長發飄然,暗香盈袖。

出神功夫,見著少女一臉疑惑,心想必是恒山俗家弟子,不然怎會有得姿色,連忙回答,“正是。”